千歲卻不管那許多,只在他耳邊反復念叨:“帽子帽子帽子,蒼吾石蒼吾石蒼吾石!”
衛王是死是活,這里所有人是死是活,衛國未來如何,她壓根兒不關心。
千歲大人的關注點只有一個:她和燕小三千辛萬苦掰倒了衛王,那頂嵌有蒼吾石的帽子何時才能入手!
燕三郎被她吵得耳鳴,下意識晃了晃腦袋,低聲道:“稍安勿躁。”
“快拿下帽子,省得夜長夢多!”千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快快快快!你再磨蹭可別怪我親自出手!”蒼吾石啊,任務報酬啊!
“省得了。”燕三郎也深諳落袋為安的道理,見石從翼押著衛王下去,就想鉆出人群跟上。
不過這個時候,蕭宓忽然回身,按住了燕三郎的肩膀:“三郎,借一步說話。”他急需一個真相。
他的目光里寫滿疑惑,燕三郎也知他有話要問,遂點了點頭,往大樹下走去。
邊上有人來尋裕王,都被他擺手攔住。
這個少年連逢變故,已不像從前那樣怯懦,舉手抬足間隱現氣度。
……
樹下,燕三郎先放了個結界以防外人竊聽,才轉向蕭宓:“你想問什么?”
“三郎,這戒指是怎么回事?”蕭宓舉起右手一晃,“戒指的主人何在?”
他的目光有點急切。
“戒指的主人沉在隱龍湖底了。”燕三郎此言一出,蕭宓當即是一怔。他于是說起隱龍湖畔的食人村故事,末了才道,“想來隱龍湖離老衛王墜崖的地點不遠罷。”
蕭宓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原來他逃過了兄長設計的事故,卻沒逃過湖畔平民的圈套。”
真正的裕王兩年前就死了,卻不是死在墜崖事故中,而是逃出四十余里后被隱龍湖的村民吃掉了。
小王子的遭遇,任誰聽了都只能嗟嘆一聲。
燕三郎笑了笑:“只靠運氣的話,好運氣也終歸會用完的。”
蕭宓凝視著他:“戒指既然在你那里,你早知道我不是蕭宓了吧?”
“我一直不敢斷定被吃掉的男孩就是小王子,直到衛王念出‘昌隆靖盛’這四個字來。”燕三郎今日拿出戒指,就知道事兒瞞不住,“你不必擔心,我就要離開衛國。并且——”
燕三郎微微一笑:“你姓蕭,回到盛邑還會加冕為王。”
衛王成擒,蕭宓稱王就是勢不可逆。只這少年活著,就注定是大好河山的主人,再也無人可以阻攔。
蕭宓也明白這一點,目光里透出了誠懇:“你救過我的命,又助我報了大仇、登上王位。今生我決不會傷你一根汗毛……三郎留在衛國吧,我封你作大官。你有本事,是我需要的人。”
“‘今生’還久著呢,以后的事誰說得準?”千歲從樹后轉了出來,立在燕三郎身邊,“小三兒還有要務待辦,不能陪你玩耍。”她著急做木鈴鐺后邊兒的任務呢,哪有閑情留在衛國?
蕭宓在千歲面前,氣勢總是矮了一截。他縮了縮脖子,但仍然道:“事畢可以回來,我這里一直虛位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