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點了點其他財物,“再加上寶鈔、地契,唔,也能有個兩萬兩左右。那么一共是三萬五千兩左右,不算這瓶藥物。”
他一指藥瓶子:“不識此物,估不得價。”
但誰都清楚,這瓶里的東西或許比其他所有財物加起來都貴重。至少,它看起來像是霍芳芳前往迷藏海國的底牌。
三萬多兩!荊慶下意識咽了下口水:“各位,意下如何?”
丁云正抱臂在前,不置可否;莊南甲笑瞇瞇地沒有出聲;竇芽卻搖了搖頭:“她本想用這些在迷藏國換寶,才好回去救人。東西若是交不回去,她夫家那么多人都沒有活路了。”她咬住下唇,“我想替她完成遺愿。”
“你要替她買下寶物,再送回去?”莊南甲和荊慶面面相視,都看出對方眼里的不可思議,“竇姑娘心善,可誰知道她說的就是真話?”
荊慶也附和了:“是啊,都是空口無憑。”
竇芽好生不滿:“我們同住幾天,她跟我說起家事。我看她不似撒謊。”她也不傻,看得出這幾人懷著什么心思。真是好笑,平時一個個都像貴人,怎么看到真金白銀時眼珠子也是紅的?
丁云正突然道:“萬一她要買的東西太貴,這點錢不夠怎么辦?”他朝竇芽呶了呶下巴,“你要倒貼她?”
“這個……”小姑娘也犯了難,丁云正說得在理。
船老大正好經過,插了一句嘴:“人死就像燈滅,沒人會怪你們分她財產的。我們常年出海走船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到時候給她家里捎幾樣信物就行了。要是講究點,就留些銀子。”
他一幫腔,荊慶趕緊道:“正是這個道理呢,還是船家看得通透。”
燕三郎坐在艙房里,透過窗戶看見這幾人站在甲板上議論。
海風呼呼,但不妨礙他將眾人對話聽清。
千歲問他:“看出什么端倪?”小三兒提前退場,就是為了旁觀各家的反應吧?
這種時候,人性的流露最是真實不過。
“沒有。”燕三郎眼皮不抬,“都是人之常情。”
惻隱之心是人之常情,貪婪和念想也是人之常情。
“我看哪,保不濟小姑娘想獨吞這筆錢財。”千歲背后說人壞話時毫無心理負擔,“她要是打著替霍芳芳完成遺愿的幌子,或許可以將這筆錢按在手里,誰也不分。”
她的聲音里滿滿都是惡意:“你想想,她出身再好、再得師門青睞也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這年紀的小鬼,哪個能有這么多零花錢?”
“我。”燕三郎立刻回應。
千歲呸了一聲:“按常理,常理!誰能跟你比!”她怎么忘了,這個小怪胎可有錢了!
“能上這條船的人,好像都不遵循常理。”燕三郎隨便指了指荊慶,“按常理,他就不該在這里。”
千歲得承認,這小子說得真對。荊慶這種窮酸就該賣掉牌子換幾輩子富貴,安全無風險。
可他還是來了。
“話說回來,你看霍芳芳是死于意外還是人為?”千歲換了個話題,“我賭十兩金子,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