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挾起一塊鹿筋:“她什么都能吃。”
千歲瞪了他一眼,想起自己在黟城蘇醒時,這小子都塞給她什么難吃的玩意兒!粗餅、紅薯,大豬蹄子……嗯好吧,豬腳其實炆爛也挺不錯的。
蕭宓無視兩人之間的小動作,苦笑一聲:“實不相瞞,如今國庫不盈,百姓生活還不豐足,王廷上下也要帶頭表率,尚儉崇樸。等過上幾年,千歲小姐想吃山珍海味都不在話下了。”
千歲汲了一口果酒:“說起來,我們才剛到盛邑,你就給我們惹來不少麻煩。”
蕭宓一愣:“誰敢來找你們麻煩?”
“你在邀景園呆了一下午加大半個晚上,這消息最多到明天午后就會傳遍盛邑的權貴圈子。”千歲沒好氣道,“我們后面想得清靜都難了。”
誰有這么大面子,能讓國君上門親訪?燕三郎還沒個一官半職就先在盛邑打響了名聲。
蕭宓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們勞苦功高,旁人不知而已。就算后面門庭若市,那也是名至實歸。”
燕三郎卻明白,這必然是蕭宓有意為之,一是以示誠意,二是迫他表態。
畢竟,一國之君都親自上門,足見求賢若渴。作為被“求”的人,他怎么好意思拒絕?
蕭宓慢慢收斂笑容:“赤弩山一戰之后,王廷出現大量空缺。這是好事,也是壞事。近幾年雖然選賢提干,可是缺口依然很大。孤需要可信、可靠、可用之才。”他深深吸了口氣,“三郎,在孤認得的人當中,你最機敏、最沉穩,也最有辦法。”
前衛王曾帶著大量權貴向西逃亡,結果在赤弩山全軍覆沒。蕭宓接手衛王寶座后,由于老牌的貴族都死得七七八八,難以形成合力跟他、跟護國公抗衡,所以蕭宓的王位越坐越是穩固;但凡事有利有弊,大量門閥、官僚的的缺失,也讓王廷變得空蕩起來,許多政令無人可以執行,許多規劃找不到合適的施政人才。
還是那句老話,怕死的未必無才,忠心的說不定庸政。
蕭宓盛意拳拳,一時難卻,燕三郎也覺出頭疼。千歲看看他,再看看蕭宓,忽然岔開話題:“這都過了三年,你和韓昭還未能收八方歸服?”蕭宓上位至今可稱國泰民安,但根據她和燕小三掌握的情報,蕭宓還未能高枕無憂。
至少,衛國境內還有人不服。
“是。”蕭宓長長吐出一口氣,“西南的異姓王懷王,以及中部大將徐明海都是國戚,表面上歸服于我,但依舊擁兵自重、不肯交出兵權。廷中也時常有人替他們辯護。”
“這兩人當中,必有一個私通外國。”他頓了一頓,接下去道,“護國公說,遲則生變。原本苦無證據,孤一直未想到對付他們的好辦法。”
他幼時懵懂,以為帝王必然威風凜凜;待真正坐上這個寶座,才知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千歲以手支頤:“想讓這兩人消失,至少有上百種辦法。”
“要讓平民看得心服口服呢?”蕭宓問她,“有幾種?”
千歲聳了聳肩,不答。這個問題輪不到她來燒腦細胞。
“任職衛廷亦無不可,但我時常有事外出,難以在此長留。這與廷官制度不符。”燕三郎緩緩道,“譬如迷藏海國之行,海上歷時一個月,來回路程花費五個月,前后加起來耗時半年有余。這還不算內外時間流速差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