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牢牢掌控西部四州二十一郡,自給自足,兵強馬壯。王廷百官都知道,懷王在自己的分封領地內就是土皇帝,蕭宓遣去使者,甚至遭其冷落。
這一點,他不能釋懷。
“所以,是懷王算計暄平公主?”千歲奇道,“既然人證俱全,你還等什么?”三年前別過時,蕭宓性子柔和。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再說沒有哪個帝王可以容忍臣子犯上作亂。
這是逆鱗,脾氣再好的君主也不能輕饒。
蕭宓喝夠了茶,又叫人換成了酒。冬林酒家的白瓷杯子很小,一杯尚不足一兩。酒很香,蕭宓仰脖干了一杯,**一下滿溢心頭:“懷王此人,就連護國公都有些忌憚。”
韓昭和鎮北軍的戰力可是有目共睹。燕三郎挑眉,等他說下去。
“司家世代鎮守西疆,和西邊的胡獠國糾纏了一百多年。”蕭宓沉聲道,“護國公得到精確消息,近年來這兩邊走動密切,胡獠已向司達光派出使者三次。”
他頓了一頓:“如果只是司達光造反,我還有把握鎮壓。可是胡獠覬覦我西境草場已非一兩日,一旦這兩邊勾結就是遺毒無窮,西境不知要再打多久的仗。”出門在外,他也不稱“孤”了。
戰爭就是個無底洞,投進多少錢都未必聽得到一聲水響。衛國深受戰爭毒害,那千瘡百孔至今都還未補起,蕭宓打從心底不愿短期再開戰。
他衷心希望,穩定壓倒一切啊。
燕三郎卻已經聽明白了:“你是怕這兩方正在眉來眼去,你舉兵去治懷王,反而把懷王和西境直接推進胡獠國的懷抱?”
“正是。”蕭宓苦笑,“暄平公主遇劫,險些遇害,此罪務必追究。”事關衛國顏面,又要給攸國一個交代,所以幕后犯人一定要被抓到前臺來受審。“可是懷王正在搖擺不定,若發現大勢已去,說不定一下倒向胡獠,令我西境門戶大開。”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這就叫尾大不掉。千歲好奇:“既如此,為何還要我去天牢?”
“孤這里自有好手。可是季楠柯這人狡猾成性,事先又用術法削弱了痛感,無論施重刑還是秘術,都不能迫到他徹底崩潰。我能覺出,他有所保留。”蕭宓深深凝視著她,“千歲姑娘,還要請你出手相助!”
千歲吃了一塊核桃,笑問:“你都束手無策,怎知我有辦法?”
“從前就知你有治魂之術。”蕭宓神色如常,“對付季楠柯,就要請非常人用非常手段。”
千歲看了燕三郎一眼,見他點頭才道:“好吧,你想問出什么?”
“幕后主使是不是真為懷王?”蕭宓臉上有苦惱之色,“護國公反對出兵攻打,其實還有一樣說法。”
韓昭身為護國公,當然不會只站在武將立場上說話。
“大衛內憂外患,先后經歷侵攸國、父王薨、褐軍起義、護國公舉事,最后我登上王位。前后三年,懷王除了剿褐之外,其余時間都是按兵不動。”蕭宓緩緩道,“護國公有言,懷王若真有心賣國投敵,早早可以成事,不必等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