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她這模樣若讓黃大看見了,指不定多心疼,可惜黃鼠狼今晚又溜出去了,而燕三郎沒有這根筋,只是皺眉問,“無非是從植物中提取汁液,怎么會釀成爆炸。”
張涵翠支吾說不清楚,這時一縷紅煙從燃燒的屋子里飄出,就地化成人形:“放松些,只是個試驗罷了,我只想試試能不能制成硬膏,哪曉得茴蟻加上甘油再遇熱,居然就爆炸了?”
她看起來完好無缺,紅衣莫說破洞,就是連一點焦墨都不曾沾上。
張涵翠先是一呆,繼而長長舒了口氣。
燕三郎看她一眼:“粉末遇火,本就容易爆炸。”他看過黟城一家麥粉鋪爆炸,里面住著的一家六口也跟著上天了。
還用他說?千歲翻了個白眼:“我只是想做一支胭脂硬膏而已。”她點了點自己紅唇,“你也知道的,姑娘們畫唇妝還得取胭脂化開,刷在唇上,再勾勒唇線。就算用上抿唇的花片,那玩意兒也不好隨身攜帶。若是能制成硬膏,就可以拿在手上直接抹唇了,省卻許多麻煩。”
她唇色很紅、很潤,大概是涂唇做了試驗,看起來像加進了葡萄美酒的冰粉。燕三郎趕緊移開目光:“能成?”
“能啊。”千歲指著張涵翠,“只要這丫頭仔細點。若是我方才晚救一步,她就被炸得四分五裂了。”
張涵翠捏著衣角,低頭道歉:“對、對不住!”
這時成群奴仆都被驚動,端著水來救火了。千歲甩了甩袖子:“不須這樣麻煩。”
還在吞噬木頭的火舌一下子朝她撲來。
張涵翠來不及變色,氣勢洶洶的火焰就鉆入千歲袖底,再也不見。
現場只剩下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屋子,和裊裊黃煙。
燕三郎看著它道:“改去大溫室試驗吧。”
千歲不肯:“那不成,我最喜歡的蘭花都在里面。”
“我知道。”燕三郎笑了笑,這樣她才會更仔細一點。
……
接下來幾天,盛邑照舊風平浪靜,而黃大的抓賊計劃,到目前為止進展順利。
他在廣元橋下抓了幾個賣香粉的小販,稍加一點障眼法,就將這幾人嚇出尿來,什么都交代了。
如他所料,這幾人的香粉都非自制,而是從上家進貨。聽到進貨價,黃大把尖牙咬得咯吱作響:“可恨,這幫無孔不入的臭蛆!”天馥樓已歸小主人所有,這幫二道販子賣劣質仿品就是從主人口袋里搶錢。
叔可忍嗎?叔不能忍,不能忍!
接下來,他就去蹲那個所謂的“上家”。
看到那人從青杏小胡同走出來,黃大就知道這不是一尾大魚。青杏胡同是盛邑的平民巷,其中所住大部分還是貧民。
但這人的衣裳料子比起鄰居們要好上不少呢。
黃大跟蹤一整天,夜里還化出原形溜進他屋子里,發現這廝在自家開辟了一個小作坊,暗挫挫制造各種脂膏香粉,然后拆分裝盒。他門上貼著十幾張配方,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連黃大都覺得丑不堪言,但還能看出寫明的成分和重量。
照單配香,就是傻子都能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