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按了按額頭:“你故意的。”選了這么一個烈性配方。
千歲試驗香脂新配方,把自己的小溫室都炸了,其危險性自不必說。以她的手段尚且發生這等意外,普通人捋起袖子就敢仿造,那真是活膩歪了。
“我只是想給偷配方的竊賊找點麻煩而已。這錢,他想賺得舒舒服服地?沒門兒!不過——”
“他們不是豬油蒙心,就不會自尋死路!”她就站在他身邊,單手叉腰,“你說,他們是不是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還想找她要賠償?呵,呵呵。
燕三郎嘆道:“誰敢怨你?”
千歲很快收斂了笑容,因為黃鶴回來了,滿臉凝重。
燕三郎見他神情,心里就有了數兒:“沒抓到人?”
“那小賊溜得倒快!”黃鶴恨聲道,“我去小飯館,發現跑堂的少了一人。再問,說是傍晚無故離開,沒再出現。”
“對了,我在飯館待了半個時辰查驗周邊,結果這段時間內又有兩人上門鬧事,要飯館退錢——退配方錢。”
燕三郎點頭:“黃大已經跟我說過竊賊的伎倆。他指使買家把字條和銀兩都放進樹洞里,他自己藉著工作之便,可以隨時監控場面、收取銀兩。現在配方出了問題,買家紛紛上門索賠,他斷不會留在這里了,一定溜之大吉。”
說罷,他掏出一錠碎銀交予黃鶴:“這是黃大給我的,據說能追蹤小賊,讓你代為搜尋。”
黃鶴伸爪接過,“啊”了一聲:“這混小子!”
他人立而起,把碎銀子按在爪心,用力搓動兩下再攤開。
銀子不見了,他的手爪里只剩下一顆黑色的石子兒,大小重量都與碎銀相同。
燕三郎一看就知:“障眼法。”這本是黃皮子的拿手好戲。看來黃大把這種石子兒施加了障眼法,交給伙計了。
誰也不會無緣無故扔錢。
“這玩意兒叫惺吸石,是從海中巨魚的顱后取下的,天生一對,彼此可以互相吸引,此謂‘惺惺相吸’。”黃鶴看著它道,“從前我們還住在野地。孩子們就用它互相照應,總不至于走丟。”說到這里,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那個時候都弄不丟的野孩子,現在卻陷在牢里,唉。
黃鶴念了幾句口訣,石子兒就朝著一個方向滾動。
竊賊手里,有另一枚惺吸石。“它能帶我們找到小賊。”
恰在此時,張涵翠帶著一名下人匆匆而至,氣喘吁吁道:“他、他昨晚見過黃大!”
黃大出事的消息已經傳回府,她下午就接到了,頓時如坐針氈。
“昨晚,黃大不是沒回來么?”
“回來過。”這下人早就在邀景園簽下賣身契,燕三郎還未到盛邑之前,他就在園里干活了。大家都是同事,低頭不見抬頭見,黃大的秘密沒能瞞住多久就滿園盡知。“昨晚酉時正前后,他從后門翻墻進來。我跟他打招呼,他卻沖我呲牙咧嘴,好像下一瞬就要沖上來咬我。”
“它眼睛發紅,嘴角流涎,像是、像是發病了。”下人咽了下口水,總算記得黃鶴在這里,沒有把“瘋狗病”三字說出來,“我很想逃走,不過這時候它突然又轉頭,循原路跳出墻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