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位小少爺過來看宅子,還帶著一只貓?杜夫人驚詫,尚不及言語,貓兒已經跳下桌子,一溜煙躥進墻角了。
“抱歉,芊芊在書箱里呆久了,要透氣。”燕三郎面色如常,“它很乖,不會弄壞東西。”
“沒事。”杜夫人干笑,看在那一萬八千兩的份兒上,有事也只得忍著。
豪門世家子弟多的是怪癖,隨身帶個貓不算什么。
燕三郎指了指書桌:“這里就是?”
“是外子過世之處。”杜夫人又舉著絹帕擦眼睛了,“他就趴在桌上,下人還以為他睡過去了。”
桌面有些抓撓的痕跡,想來是周大戶臨去之前留下的。除此外,書房里沒有任何異常。
每樣東西,都擺在它應在的位置。
如果周大戶并非自然死亡,要他命的兇手還帶走了什么東西呢?
這一時半會兒可不好查。
燕三郎在架上隨便翻了翻,正好抓出一本帳冊。
這倒提醒了他:“杜夫人,這幾天周轉不靈,為何不賣些鋪面田產抵錢?”賣掉祖宅,那是山窮水盡之后的最終一步了。“我聽說開陽大街的輔街有半條都是周家的。”那可是日進斗金的好鋪面啊。
這些商鋪劃分,李開良早先跟他說過。
周家這種大戶扎根盛邑已久,置辦的資產必定多種多樣,這會兒賣田賣地,也好過賣祖宅啊。
“那里?”杜夫人搖頭,“兩年前就抵給了跟外子一起做生意的李家。后面外子一定想過拿回來,李家怎么肯呢?”
兩年前,周大戶就把那么值錢的鋪子全抵了?燕三郎挑眉:“看來那時周家也很缺錢。”否則鋪子放到現在都是實打實的旺鋪,開著門就來錢呢,價格能翻七八倍上去,周家還用為錢發愁么?
“那時家里風平浪靜,什么事兒都沒有。”杜夫人氣苦,“他偷偷抵掉鋪面還不告訴我們,前幾天我翻找地契才發現它們已經不姓周了!”
也就是說,兩年前周大戶個人突然急用錢了,而且是一大筆錢,還不能跟家里說。
這位周大戶也是好任性。“錢花哪里了?”
杜夫人搖頭。燕三郎看見她臉上的茫然,就知道她沒說謊。
就在這時,白貓忽然跳到多寶架上,伸著前掌去撓抽屜。
這架子上面陳列物件,下面就是連格抽屜,非常實用。
燕三郎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這的舉動,白貓還喵喵叫了起來。
“抱歉。”少年走了過去,“我能看看這個抽屜么?”
“請便。”簽了契約,這書房也是他的,杜夫人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
燕三郎拉開小抽屜,里面只放著一樣東西。
一個木牌。
他的目光一下凝住,半天都挪不開,心海掀起一陣驚滔。
這牌子,他和千歲再熟悉不過了:
霧隱令。
迷藏海國的通行令牌!
這只牌子保存完好,連一道裂紋都沒有。燕三郎早聽幽魂們說過,通行令取材于圣木萌發的新枝,有些牌子能通行霧墻三回,有些則能通行四回。
他自己的牌子在離開迷藏國之后就碎掉了,只得丟棄。而眼前這一枚雖然完整,可是顏色已經發白,大概還能用最后一次了吧?
牌子出現在此,只說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