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昭笑道:“誰能說這不是福生子的功勞?”無論過程怎樣,暗市里的確出現了司文睿需要的東西,這結果很福生子。
少年接著道:“他現在事事得心應手,反而放松警惕。一個人身邊如果樁樁件件全是好事美事,時間久了,他就覺理所當然、稀松平常。”
他抬手按了按脖子,發出咔啦一聲:“我這就去暗市。”
“有勞了。”韓昭問他,“抓內賊的法子,是你想出來的,還是王上?”
“王上。”
“好,好。”韓昭眼里閃著欣慰的光。蕭宓的進步很快,壓力當前也沒有自亂陣腳,猶能縝密思考,這很好。
今次他們抓盜賣攢金粉的闕詮,也是費了一番功夫。起先蕭宓以為內賊出在米甘坊,以為是匠人制作印餅時偷工減料,私下克扣攢金粉去賣。后來他寫諭蓋章,手拿大印時突然見到印盒里還剩一點底兒,這才發覺自己遺漏了一條重要線索。
就放在眼皮子底下天天見、天天用的東西,有時反而會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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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司文睿一拳打在墻上。
他不管指關節破皮流血,恨恨咬牙:“居然被他逃過去了!”
最荒謬的是民情歡騰!
燕子塔都倒了,險些砸死人,這幫愚民竟不后怕,反而以為這是火鳳來儀?
到底誰身上背著福生子,到底誰在交好運,是他還是蕭宓?
“我的愿望是蕭宓必死。”他轉頭問廖青松,“福生子還未脫落,怎不奏效!”
廖青松聳了聳肩:“我不清楚。”使用福生子的是司文睿,又不是他。“你現在打算怎辦?立刻逃出城外,衛王也追你不著。十日之期一過,燕時初依舊要受罰。”
“但這樣一來,衛王就安然無恙。”手背上傳來的疼痛迫使司文睿冷靜下來,“而我從此見不得光。父親還不知要被蕭宓和韓昭怎樣刁難!”
他深吸一口氣:“從前日起,蕭宓就把父親留在宮中,找各種理由不許他回府。呵,這是把他當作人質,要挾于我。”
“所以呢?”廖青松暗自評估,這小子可是打算妥協?
“趁著福生子還未脫落,我們還有時間等著后手生效。”司文睿眼里寒光閃動,“我就不信,蕭宓跑得了初一,還能逃過十五!”
“它還能再堅持一回么?”廖青松搖頭,“福生子已經開始松動了吧?”
司文睿解開上衣,露出胸膛,自己低頭看去。
他心口位置趴著一只扁平的金蟬,薄得像層紙,背上無翅,口中卻有一根長針刺入皮下。
廖青松知道,這枚口針一直刺入司文睿心臟,吸取的不是血肉,而是誰也看不見的氣運。
金蟬若是吃飽喝足狀態好,身軀就是滾圓的,和一般的知了看起來沒甚兩樣。反之,就像司文睿身上這只,皮包骨頭。
這說明,司文睿能供養它的氣運和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