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琉璃燈身里的火焰就凝出一個虛影,與真正的福生子相差無幾,只不過是全透明的,空有一個幻影。
千歲當然不可能無故將它具現出來,那要耗費大量愿力。不過虛影一出,燕三郎就知道琉璃燈內從此又多了一種燈傀。
他當著蕭宓的面燒掉福生子,是安天子之心,這是他和千歲提前商量好的。實際上他二人都舍不得當真舍棄福生子。
并且這玩意兒太嬌貴也太不好養,和吞金獸無異,又毫無忠誠度可言,動不動就逃跑。就算他和蕭宓有交情,天子也不愿意攢金粉這種諭令專用的印粉流到外頭去。
所以千歲把它喂給了琉璃燈。依燈傀保留活物生前天賦的特性,只要千歲愿力充足,還是可以將福生子具象出來,給自己招徠好運的。
當然,這是個緊要秘密,除了燕三郎和千歲再沒有外人知曉。
他們正好走過一叢天藍玫瑰,千歲左顧右盼:“咦,芊芊呢?”那個沒骨氣的東西跑哪去了,平時他們夜歸,芊芊不都屁顛屁顛過來蹭個熱鬧嗎?
阿修羅夜里化出原形,白貓就能自己到處玩耍。只要不胡來,她一般不作限制。
說誰誰就到,白貓自不遠處一叢嬌艷海棠后邊鉆出來,喵嗚一聲跳到了燕三郎身邊的樹枝上。
它看起來精神奕奕。
少年摸了摸它的腦袋,它就伸出兩只前掌抱住少年的手,張嘴輕咬。
芊芊平時也這樣跟他玩耍,燕三郎沒當回事,只是往回抽手。
白貓不放,抱得更緊了,幾乎就掛在他手上,兩條后腿還用力踢他。
“放開!”千歲不滿。這家伙代表著她的臉面,這么諂媚燕小三,連她都看不下去了。
按理說,白貓這會兒就該松開爪牙,高冷地跳去一邊。
然而,并沒有。
白貓四只小白牙反倒更用勁兒。燕三郎都感受到皮膚上傳來的刺痛。
它真下死力氣咬啊!
芊芊外表軟萌,但其實修煉數年已是貓妖,這四只獠牙比匕首還鋒利。哪怕燕三郎修練外家功夫,這會兒也感到不妙。
白貓咬破皮了。
“夠了。”他出手卡住它的腮幫子,而千歲拎著貓兒后脖,將它一把提起。
白貓在空中張牙舞爪,可惜只能跟空氣較勁兒,撓不到她的手。
“這是怎么回事?”
與此同時,燕三郎身體忽然晃了兩下,像是站不穩當。
“有毒。”
說完這兩字,他就靠在樹上,慢慢下滑。
千歲大驚,從鱷皮手鼓中順手摸出一只籠子,將白貓丟進去,返身抓起燕三郎的手:“怎么回事?”
眼下光線仍然昏暗,但以千歲眼力,還是能看出傷口里的血呈墨綠色!
“該死!”千歲咒罵一聲,飛快封住傷口周圍穴道,又塞給他兩顆解毒丹,這才抓起他的手掌放在唇邊,用力吸血!
燕三郎的手背分出幾縷黑線,從傷口向外擴張,不一會兒整只手都黑了。它同時也往上臂蔓延,速度快得驚人。千歲知道,那是劇毒沿著血管往心臟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