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罷。”忍冬也無奈了,“那您說怎辦?”
“待我再想想。”
吳漱玉哪還有心思吃飯?忍冬命人進來撤了膳席,再上茶水。
今晚的茶水似乎很燙,玉太妃喝了幾杯,心躁不止,鼻尖還微微冒汗。
她舉玉手當涼扇,給自己扇了幾下:“今晚的地龍也燒得太熱了。”她住在暖閣里,地龍能保證整個冬天屋里都溫暖如春。
忍冬捂嘴偷笑:“心靜自然涼。”
吳漱玉瞪她一眼:“取披風來,我要出去走走。”
“現在?”這會兒雖沒下雪,可天黑以后外頭更冷了。
“拿來。”
忍冬只得給她加上外衣,再給手爐加上炭,讓玉太妃抱在手里。
吳漱玉頭也不抬,一路走到花園的假山前。
一股子冷風兜頭吹來,終于給她熱脹的腦袋降了降溫。
父親還活著!她得好好消化這個喜訊。
當年也是在這里,她接到父親自刎毒龍山的噩耗,幾度哭暈過去,只當自己從此零丁于世,恨不得也隨父親腳步而去。
可是幾次想起孩子,終歸舍不得。
她低頭,望著掌心的紫檀木手串。這是父親珍愛之物,她從小就見父親戴在腕上,時常把玩。
夜風雖涼,她卻覺得手串猶有余溫。
“這里風大。”忍冬勸她,“太妃去假山里避一避吧。”
她寢殿旁的這座假山布成了迷宮,高低錯落,將諸般妙景隱藏。不知就里的人走進去了,很難找到出來的路。
前頭就是湖畔,玉太妃也覺得所立之處太空曠了,于是轉身走進了假山。
眾宮人趕緊跟隨,玉太妃卻將他們揮退:“守外面就好。”
只有忍冬隨她進去了。
經歷了最初的狂喜,玉太妃心里也有疑惑:父親既然沒死,這么多年都去了哪里,為何沒傳來一點消息?
時隔五年,霍東進這人是不是依舊可靠?他會不會假傳消息,會不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千頭萬緒在她腦海里翻滾,恨不得霍東進下一秒就站在面前,好讓她問個明白仔細。
玉太妃伸手按在假山的白石上。石頭很涼,像是能把掌心按住,可她心頭卻是滾燙一片,恨不得飛出王宮去。
她想得太入神了,冷不防身后忽然有個聲音響起:“大冷天地,站在這里作甚?”
玉太妃嚇了一大跳,轉頭看去。
攝政王顏烈不知何時站在柳樹邊,披著虎皮大氅,豐神俊朗,眼透精光。
玉太妃知道,他十五年前在祖地親手獵得一只白虎,這件虎氅就是戰利品,條紋霸氣,保暖性更是一流。
“你怎么來了?”吳漱玉有些驚訝。這種時候,顏烈不都在處理軍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