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燕三郎和千歲閱歷豐富,深諳“字越少、事越大”的原則,越覺此中有料可挖。
“走,我們找鄰居聊聊。”他站了起來,從儲物戒里取出一小甕邀景園出品的青梅酒。
“去哪?”貓兒正癱得舒服,只白尾巴尖在桌上輕輕敲打,連動都不想動。
“昨晚和幾個外使喝酒。”燕三郎腦筋動得快,“其中有一位名為郎希凌,寶萊國人,使宣十余次,自稱對宣國了若指掌。”
白貓懶洋洋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宣國還有個老熟人?”
“端方?”燕三郎沒忘。
“對啊,問他不是更好么?”她還記得端方的性格,“以他脾性,對宣國的過往應該做過全盤了解才是。”
“這人出現得莫名,我不想找他。”
“行吧。”貓兒才懶得出屋,跳到他床上,盤成一盤睡覺了。這些外使坐擁職務之便,對一地、一國的歷史往往比普通百姓了解得更多、更靠譜。
……
她這一睡就是兩個時辰,而后才聽見屋門吱呀輕響。
貓兒睜眼,看見燕三郎輕手輕腳走進屋子。
它也伸了個懶腰,跳上桌開始洗臉:“回來了?”
“嗯。”少年先取青鹽漱口刷牙,沖散了酒味兒,這才坐到桌邊給貓兒順毛。
舒服呀,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天快暗了,它終于精神了。“問到了?”
“收獲頗豐。”那位郎使節一吃上酒就天南地北胡侃,這才花去大把時間。燕三郎把他話里的水分擰吧擰吧再掐頭去尾,轉化成簡明扼要:“安淶的地方史,前幾年重新編過了,把不合時宜的內容刪改掉,只留下我們見到的那一句話。”
“真相呢?”千歲對此毫不驚訝。歷史么,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或者篡改。
“真相就是,所謂的‘奪’,其實便是‘盜’。”燕三郎很干脆道,“彼時顏梟二十八歲,安淶城還是鐸國首都。顏梟為了激勵童淵族士氣,也是跟旁人打了賭,因此親身潛入稷廟,盜走了石碑!”
首先,石碑是偷來的。
其次,還是顏梟親自動的手。
貓兒側了側頭:“姓郎的能確定?”
“能。”燕三郎也已經問過了,“十年前,顏梟在過年的酒宴上親口自夸,他聽得一清二楚。倒是顏烈一直攔著這個伯父,說他醉人醉語。”
那么這事兒十有七八是真的了。
“既然顏梟親手偷走了石碑,那么——詛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