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一笑,回頭對侍從道:“帶路。”
顏燾選取的包廂靠在角落,比較安靜。
他已經自斟一杯,見兩人聯袂而來,即笑道:“請坐。”
燕三郎看得分明,這人目光掃到千歲身上,立刻就是大亮。
顏燾向侍從打了個響指:“給兩位滿上。”
燕三郎剛坐下就聞見他杯中的酒香,那至少是三十年的陳釀,濃而不烈。
顏燾也向燕三郎和千歲道:“此酒名為‘悠云香’,是宣國第一名泉悠云泉所釀,從前我們童淵族人出征之前,都要打這樣一壺酒隨身帶著。若不幸陣亡,酒壺是要和遺體一起下葬的。”
顏燾洪聲笑道:“來,嘗一嘗!”
少年還未回話,千歲已經將他面前那杯酒取來,一飲而盡:“外子養病不能飲酒,我替他喝了。”
纖手與面龐素白如羊脂玉,櫻唇與指甲卻嫣紅如血。這要是放在外頭,美人飲酒不知要看呆多少人。
顏燾連連擺手:“男子漢哪會計較這么多?我軍中的漢子,就算重傷在身也不曾放下酒壺。”
他比了個手勢,侍從又取一滿杯酒水,放在燕三郎面前。
這就是刻意刁難了。
千歲柳眉豎起,嬌靨上微現寒氣:“病與傷不同,柱國竟不知么?”
顏燾哈哈一聲:“令夫人對清樂伯真是愛護備至啊。罷了罷了,清樂伯就聽夫人的話,以茶代酒罷。”
燕時初在場,這位千夫人就全力回護夫君,對待他與望江樓時判若兩人。顏燾又是惱氣,又有幾分羨妒。
這廝是說她管得太寬?千歲不悅,但燕三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她始終對我小心愛護,焦慮太過,其實喝上一點兒也無傷大雅。”
說罷,他將一滿杯美酒不急不徐飲光,而后悠悠吐了口氣:“果然是好酒。”
千歲瞪他一眼,顏燾卻拊掌道:“妙極。”而后再舉杯,“這一杯,算是給賢伉儷接風洗塵。攝政王要我為兩位向導,但我一直忙于政務,怠慢了兩位,特此賠罪。”
燕三郎也不計較,依舊干杯。
邊上的侍從立刻上前斟酒,不過顏燾還未碰著杯子,千歲已笑道:“別人賠罪,都要自罰三杯的。”
她見燕三郎面色如常,也知道這悠云香的后勁兒雖大,可是區區幾杯還奈何不了小三。但見顏燾這樣擺明了陣仗欺負他,阿修羅心底就是不爽。
顏燾一怔,道了聲“是極”,很干脆給自己又罰兩杯。他修為深厚,一直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觀眼前燕時初雙頰微微暈紅,也不由暗笑這小子又年輕又有病,酒量太差。
“兩位打算在安淶城游玩多久?”他捻著杯子,“我也好做個向導計劃。”
對方的試探來了,擺明了黃鼠狼給雞拜年,燕三郎怎么會讓他掇上:“我們隨歇隨走,不設時限,最短三四日、最多半月有余就會離開。”
“三四日?這也太短了。”顏燾轉了個話題,“對了,你怎會識得端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