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要走,但動作頓了頓,顯得一點猶豫。
“怎么?”顏烈捕捉到這個細節,“想起什么了?”
“沒什么。”
“說!”做了三十年兄弟,他還不清楚這個弟弟么。
“小事而已。”顏燾抿了抿唇,“還記得衛國的清樂伯么?他和攏沙宗的端方走得很近,又自稱是梁人,和端方是幼時的相識。”
提起燕時初,顏烈原也不太在意。最近事務太多,他哪里顧得上一個小小的衛人?
哦不對,“他是梁人?端方對他的態度呢?”
“很親熱,很熟稔,說是不打不相識。”顏燾低聲道,“哥,這個燕時初還認得梁國的風立晚。”
“風立晚已經抵達西風馬場了,正在選馬,很快就會離宣返梁。”顏烈揉了揉眉心,“她不是問題,攏沙宗才是。”
“前晚我去千想苑,遇見燕時初和攏沙宗的端方同桌,談笑風生。”顏燾頓了一頓,“今午,他又在伊芙樓和端方、裘嬌嬌、端木景用飯。”
他記掛的佳人也在側,巧笑嫣然。
顏烈嗯了一聲:“這位清樂伯還真是交游廣闊,跟攏沙宗都有交情。”
“端方找我給布吉倫求情,順便問起龍牙書院山長的空缺。”
“你說反了。”顏烈指正他,“攏沙宗最關心山長之職,給布家求情不過是順便。”攏沙宗那點算計,他看得明明白白。
“他們還想染指山長之位?”顏燾冷笑,“想得倒美。”
顏烈卻沒有接腔。
顏燾等了好一會兒,終覺不對:“哥,你不會想再找個外人來當山長吧?在王廷里,攏沙宗那幫老東西成天吆五喝六!”
攏沙宗在宣王廷扎根很深,含眾多老臣在內,有不少是國之棟梁。顏梟立國之后也不敢除之,彼時宣國初立,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這二十年來,童淵人也一直沒找到機會。
現在如果還讓攏沙宗人當龍牙書院的山長,那之前他們費恁大力氣把布庫拉下馬做什么?
“再說罷。”顏烈眉心的結始終沒打開,“眼下最要緊,是鎮壓西邊的叛局。鐸人這一次行事方法與從前大不同,竟想勾結攏沙宗。你抓捕的那個奸細,他的上家能在鐸人和攏沙宗之間斡旋,務必除之,免生后患。至于攏沙宗——”
他頓了頓,下了個結論:“安撫為主。”
“我們一直推斷,鐸人暗中與攏沙宗取得聯系。”顏燾遲疑,“清樂伯這小子,會不會牽涉其中?”
“他是外人。”顏烈卻不這么看,“外人在安淶城想暗中活動,難度太大。再說,鐸人的奸細頭子是十幾年前就潛伏進來,那時他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