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不過奇怪的是,聲音雖然穿透樓板,但前后就只有幾句,然后就沒了聲息。我和羽哥猜,那兩人大概終于記起來要開啟結界。”
“吵架內容是什么?”
“時間隔得太久,伙計記不太清楚,好似海神使說,‘有甚證據?你這是異想天開’!”
“莊南甲則道,‘你不肯,莫不是心虛’?他好像還冷笑了兩聲。”
“海神使又講了兩句,好像是‘虛無縹緲’……‘這么寶貴的機會’……”傅小義復述,“再之后就沒聲音了。”
燕三郎皺眉:“這樣沒頭沒腦幾句話,聽不出什么來。”
“是啊。”金羽接口,“我們去他租住過的客房搜了半天,什么也沒有。店伙計說,這女子只逗留一天,次日就退房走了。”
“也就是說,莊南甲只是來這里跟海神使碰頭,商量后續計劃。”燕三郎不無失望,“后面的事,我們也知道了,卻沒有更多關于莊南甲的線索。”
自龍牙山別過,海神使就去安淶城偷走了神廟里的鎮廟之寶——石碑,然后南下首銅山,尋找彌留入口,奪取蒼吾使者的軀殼,然而最后卻被燕三郎使計困于虛空之中。
莊南甲的心眼兒比篩子多,自己不進桃源境,卻派了個心腹荊信察過去監視海神使,察看她的進度。
“那也即是說,他們在這里交換過一些消息,莊南甲還提出過建議,結果遭到海神使的激烈反對。”燕三郎細細思忖,再問金羽,“還有什么?”
少爺的心思真是細膩,金羽有些佩服:“哦對了,在這之后,他常去城里的小賭坊賭錢,一晚一晚地賭,天亮才回來。”
“賭錢?”燕三郎微怔,“從前在海上和迷藏國見過他賭錢,也不似有癮。”
作為聞名遐邇的銷金窟,迷藏海國當然也有賭坊,那門臉兒就用純金磚塊砌成,據說一共用掉四千多塊大金磚,是實實在在的金碧輝煌。可想而知,那里頭到處都彌漫著金錢的氣息。
莊南甲要是嗜賭,為什么不在迷藏海國泡賭坊?難道是怕輸不起?
“我特地去店伙計說的那家賭坊問了,的確有這么一回事。”傅小義道,“同集城是小地方,莊南甲那么好宰的肥羊,哦不對,應該說那么大方的客人不多見,無論賭坊還是家住附近的兩個老賭鬼,都記得這個人。”
“他們說,莊南甲輸多贏少,但看銀子流水般出去,眉頭都不皺一下。”傅小義笑了笑,“我問他前后輸了多少錢,賭坊不肯說,但邊上的賭鬼敢用自己一條腿打賭,莊南甲至少在那里輸掉了七千多兩銀子。”
當初他聽到這個數字,也是情不自禁“咝”了一聲,不過眼前的少爺泰然自若,并未像他這樣大驚小怪,只是喃喃道:“七千兩?”
不愧是少爺,真淡定啊。
海神使離開后,莊南甲又在同集城待了九天或者十天。假設他真地輸了七千兩,平均下來每天要敗掉七百多兩銀子,也就是每天交出去一套安淶城旺鋪的樣子。
就算這人果真視金錢如糞土,也不該在鄉下小地方這么玩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