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癥狀,他今天看見第二次了。
他即對顏烈道:“哥哥,今天自盡的鐸人奸細,毒發的癥狀與王上如出一轍!”
群臣動容,顏烈也是嚯然抬頭:“你說什么!”
顏燾從懷里掏出那只藥瓶:“他吞下瓶中藥立刻毒發,不治而亡。觀其形狀,同樣口流綠涎、指甲泛紅。對了,眼瞼也是綠的,并且耳后還有綠點。”
眼瞼?耳后?
顏烈看了御醫一眼,后者不待他吩咐就已經動手,輕輕掰開宣王下眼瞼。
于是,所有人都看見了綠色的血絲。
御醫再翻看宣王耳后,果然皮膚上有一塊綠斑,蠶豆那么大。
“喀啦”,顏烈捏碎了椅背,后方有一老臣恨恨道:“果然是鐸人所為!”
“看看能否解毒。”顏燾補充,“對了,這東西揮發極快,并且銀針探測不出。”接著他又說了幾種藥物,都是先前西城署衙請來的大夫驗過無效的。
“是。”御醫接過顏燾遞來的藥瓶,小心取兩滴藥液在缽中,飛快放入試劑。
他的動作比起民間大夫,不知道要迅捷和靈巧多少倍,一眨眼的功夫就試過了四種藥劑,并且還能保證相互之間并不干擾、抵消。
饒是如此,瓶中取出來的墨綠藥液還是沒有改變,并且在十幾息之后就揮發掉了。
御醫又試了兩滴,無果。
再試兩滴……
眾御醫都圍了上來,獻言獻策,中途換了三個人出來試驗。
后面的老臣看得心焦,忍不住問:“可有進展,可有進展哪?”
顏烈終于看不下去,出聲喝停:“好了,試不出就別浪費!”瓶子里的藥液原本就寥寥數滴,被這幫庸醫多試幾回可就什么也不剩了。
這是什么毒,這樣厲害?
顏燾問最先試手的御醫:“錢御醫,一點兒端倪都未找出么?”
錢御醫額上汗珠比豆子還大,一個勁兒淌進脖子底下:“柱國大人,這毒與我們所知都不同!”
顏燾斜睨著他:“你們知道的也太少了吧?”
他語氣大不善,另一名御醫不得不幫腔:“這毒既非動物或者植物粹取,也非金屬提煉,我們找不到任何與它沾邊的基理。”
“什么意思?”顏烈開口了,“這東西自成一系?”
“可以、可以這樣說。”錢御醫對他更加敬畏,“世間萬物莫不關聯,就算毒物有千萬種,其誕生與效用機理大多可以追溯。只有這一樣——”他咽了下口水,“實是與眾不同。”
顏烈臉色陰沉得快要滴下水來。
御醫束手,宣王回天乏術了。
后面臣子議論:“我王到底何時染毒?”
“宮中警戒太弱,竟讓鐸人暗算王上!”
可是眾人說不過幾句,宣王忽然激動起來,口中嗬嗬作響,身體也接連往上抬。
“王上!”有一老臣大步湊近,要去扶他,被錢御醫一把扯住胳膊:“不可!”
話音剛落,宣王猛地坐起,口里噴出兩口血箭。
那血色碧綠,像擠出來的樹汁。
而后,他就軟軟地倒了下去,聲息全無。
眾人大慟,紛紛圍上前去,但誰也不敢伸手。這毒好厲害,誰知道傳不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