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心安理得地站在原地發呆,哦不對,是值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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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又有一個“傅東進”趁人不備,從茅樓后頭翻出高墻。
茅樓都不會建在風水最好的地方,這堵墻外就是難見陽光的暗巷,即使在中午,這里也是陰冷陰冷地,墻體和地縫散發一股難聞的臭味兒。
“傅東進”飛快穿過巷子,鉆進大路熙攘的人潮,就像水滴匯入溪流,轉眼就不見蹤影。
紅衣女郎正提醒他:“慢點,走慢點!”
這人自然就是燕三郎。
他使用蜃砂將自己扮成了傅東進的模樣,而傅小義則變作“燕時初”留在署衙里。那么多人都圍擠在桌前賭錢,邱林看不清每張臉,只能數人頭,也就不知道賭桌初起時有兩個“傅東進”,并且尿遁了一個。
燕三郎自覺運氣不錯,因為西城署衙距離鐵府不過數里,他都不必騎馬,快走可至。
至于鐵府內的地形分布,他事先看過地圖也爛熟于胸,雖然鐵師寧買下這棟大宅以后必然做了部分翻修,但大體格局不會改變。童淵人以東南為尊,所以主人家的臥房應該就在這個方位,光線最亮、地氣最好。
燕三郎和千歲曾經討論過,鐵府東南向的宅院就那么幾個,初想院和紅石樓的可能性最大。一個是草木扶疏、一個是面積最大,住起來都舒服,因此鐵師寧夫婦很可能就住在這里。
玉太妃既是來慰問木夫人的,她此刻離這兩個地方應該很近。
“我們從妙西街豆腐坊的古井口翻進去。”至于潛入地點,他們事先踩點過三個,分別位于鐵府西南角、東北角和東南角。千歲現在給出了選擇,“那里距離紅石樓的小園最近,只有三十丈!”
她和燕小三都是學霸,找到的地圖又標注得很清楚,只要鐵府沒把花園鑿平,他們就有容身之地。
妙西街臨水,河上船只如梭。燕三郎走在河邊,聞見一陣陣濃郁的氣味。
千歲也嗅到了,不由得抱怨:“這味兒也太大了!”
妙西街在本地又叫醬菜街,在這條街上買賣的商品不是釀醬就是腌菜,各家作坊都是前頭賣東西、后頭擺醬缸,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不管香臭都飄十里。
燕三郎回她一句:“你愛吃的挲挲醬,也是這么腌出來的。”
來到安淶之后,千歲就喜歡上一種醬汁,稱作挲挲醬,又酸又甜,有果子的清香,拿來燒肉或者蘸菜都特別好吃。
“哼。”千歲想要反駁,可是話到嘴突然改了,“停,停!往回走兩步!”
燕三郎當即停步,依言往回兩步。
“嗯——再退兩步。”
他照辦了:“然后?”
“待我聞聞。”這會兒是午后,雖然千歲還附在木鈴鐺里,但嗅覺和夜里一樣靈敏,“這氣味有點兒熟悉,像是佛手柑的味道。”
“佛手柑?”
燕三郎正站在一家醬店門口,這句低語被店家聽見了,對方很熱情道:“先生鼻子好靈。您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燕三郎好奇地看了看他家的招牌,這在妙西街算是大店了,獨占三個鋪面,擺滿各種瓶、罐、壇、缸,“吉利醬鋪?你家和吉利商會有什么關系?”
“這醬鋪子就是吉利商會開設。安淶城各處都有分店。”店家笑道,“這香醋賣得特別好,您來一點兒嘗嘗不?”說罷打開罐蓋,從里面舀出一大勺黑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