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無默契,但忍冬福至心靈,竟然一下子就看懂了:
他要進車。
那是必須的。忍冬擦了擦眼淚,看見燕三郎再度戴上臉罩,把下半臉擋得嚴實,然后橫跨兩步。
“李侍衛,李侍衛!”她想出來的辦法粗暴簡單,就是沖著燕三郎伸手一指,“你快上來搭把手!”
其他親兵一呆,還沒反應過來,燕三郎已經大步上前,也不須馬車停下,一個箭步就跳了上去,掀簾而入。
忍冬大小也是玉太妃的貼身侍女,她還喚出了侍衛姓李,其余人只道這的確就是宮里的人,否則忍冬怎會認得,還一副熟識模樣?
顏燾的親兵畢竟不能長駐宮中,也不知宮里到底有沒有這個李侍衛。
燕三郎剛上馬車,忍冬就把車簾放下了。這輛馬車本來就是紅石樓主人出行專用,冬天換上的棉簾子嚴實,底下還墜了重物,一絲兒風都漏不進來。
外人當然也看不見車里的情況。
章御醫和木老夫人的隨侍也在車里,見狀即問:“這是?”
他得隨車,就近照顧。
哪知一個“誰”字還含在口里,眼前紅光一閃,他就沒了知覺。
木老夫人的侍女見狀正要尖叫,燕三郎已站去她身邊,伸手捏住她后頸。
侍女兩眼一翻,也暈過去了。
車里原本就五個人,木夫人和玉太妃中毒昏迷,木夫人侍女和章御醫也被打昏,惟一清醒的只剩下忍冬了。
她顫聲道:“燕公子,你快看看,能不能救活我家小姐?”
燕三郎是她們惟一的希望。
紅煙化成人形,千歲蹲下來,仔細觀察中毒的兩人:
“都腫得厲害。木老太婆只剩一口氣了,玉太妃還好,中毒較輕,身體也強健些。”她嗯了一聲,“這個章御醫用的藥還不錯,居然有延緩毒性發作的效果。呵,我更確定宣王中的也是這種毒。”
這話聽起來有些兒繞,可是燕三郎跟她相處太久,一下就聽出了其中的道理:最近十多天來,宣王病情急速惡化,御醫們圍繞他應該出過無數版診療方案了,就算不能根治,總能尋到某些拖延毒素擴散的法子,否則攝政王早就砍了御醫們的腦袋。
這恰好就給燕三郎爭取到了最寶貴的時間。
玉太妃的運氣不錯,他想。這一路奔回,魂石浸泡的清水也成了解藥,正好可以服用。
忍冬這才看清千歲的面龐,雖然美貌無儔可的確陌生得很,不由得警惕:“你、你是誰?”
阿修羅翻了個白眼:“他夫人。”
忍冬微吃一驚。這是燕公子的夫人?兩人放在一起,總覺得哪里有些古怪。不過小姐正在生死關頭,她也沒空多想,只問:“我家小姐如、如何了?”
她一急之下,連“太妃”兩字都忘了,隨口就叫回了以前的稱呼。
“死不了。”千歲看過望江樓伙計的死法,相比他的慘烈,玉太妃這簡直不算什么,至少還能再挺個兩刻鐘。
她取出浸泡魂石的瓶子看了一眼,原先的清水已經變成了淡藍色。這應該算是有效了吧?“喂她喝幾口。”
玉太妃早就痛得昏迷,被忍冬灌了幾口藥水之后都還未醒來。
“這……怎么辦?”忍冬手足無措,燕公子拿出來的藥也解不得?
阿修羅可沒有耐性等玉太妃自然蘇醒,先用愿力替她催動藥性起效,而后伸指探了探她的脈搏。
咦?千歲目光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