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太傅聽得心驚肉跳。
長子沒了,全家哀慟;若連妻子也沒了,他怎么是好?
回了府,木夫人也終于養回一點力氣,抓著他的手艱難道:“救了我的人,為何要劫走玉太妃?”
她腦子不糊涂,侍女說完了經過,她就浮起許多疑問。
“誰毒害了你們?”鐵太傅沉聲道,“這才是重點。”
玉太妃失蹤是件大事兒,但在眼下關頭,卻不是第一等重要。包括他在內的幾個老臣,心里裝著驚世駭俗的秘密:
宣王薨了。并且體弱多病的宣王并非死于血癥,而是被毒殺!
他聽侍女形容病癥,越聽越是膽顫心驚。夫人、玉太妃和宣王好似中了同一種毒,可是宣王身故,而夫人卻被治好了,玉太妃失蹤。
誰下的毒,又是誰解了毒?
這樣說來,安淶城中的不明勢力至少有兩伙人。
木夫人搖了搖頭,也是莫名。鐵太傅看出她眼里的恐懼,長長嘆了口氣:“知道怕就好。死可難受了。”
木夫人低聲道:“你又沒死過,怎么知道?”
“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幾十回,哪像你這樣,隨隨便便就想輕生!”木夫人想抽回手腕,鐵太傅卻用上了一點力氣抓住,“聽著,國家要動蕩了。我一個人扛不過去,你得陪著我。”
他聲音里透出的凝重,讓木老夫人嚇了一跳:“出了什么事?”
“過兩天你就知道了。”鐵太傅閉了閉眼。
木老夫人很久不曾見丈夫這般神情,從前他打仗時才會這樣糾結。
她想了想,沒有逼問,只是反握住丈夫的手:“好,我知道了,我不給你添亂了。”
說實話,她原本傷心欲絕不想活了,可是被丈夫救起一次,又被人下毒,第二次險些死去。險死還生兩次,輕生的念頭也淡了。
一而再,再而三,她也累啦。
橫豎也沒幾年了,折騰啥喲,就陪著老頭子吧。
木夫人不想死了,鐵太傅長長舒了一口氣,忽然聽到外頭喧嘩,下人進來稟報,滿臉緊張:“攝政王到!”
攝政王親臨鐵府?鐵師寧一怔,趕緊出外迎接。
妻子醒了之后,他已經命令馬車駛回太傅府。
十余人對向而來,走在最前面那個面容沉凝的男子,豈非就是攝政王顏烈?
他為一國之樞紐,此時正該坐鎮宮中、運籌帷幄才對,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鐵師寧未及行禮,顏烈已經大步走近,一把托著他的手:“木夫人如何了?”
“醒了,毒解了。”鐵太傅吁出一口氣,“就是爬不起來,得緩一緩。”
“那就好。”木老夫人就躺在屋里,顏烈入內張望,親**問幾句。
鐵太傅看著他,總覺得他的反應有哪里不對。
果然顏烈走了出來,在外間緊接著發問:“怎會中毒?”
鐵太傅張了張口,竟不知從何答起。下午發生那許多事情,他明明看見柱國派出的侍衛押著個俘虜前去王宮。
這都過去多久了,怎么看攝政王的反應,好似并不知情?
他試探著問:“方才那名俘虜,您還未審問過么?”從時間上判斷,應該還沒有。攝政王來得快,他都還未抵達太傅府呢。
想到這里,鐵太傅更覺得不對勁了。
“什么俘虜?”顏烈面露茫然,“誰抓到的俘虜?”
這是怎么回事?鐵太傅心里一沉,直覺問題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