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能。”燕三郎無奈打破他的希望,“這是線索,還談不上證據,除非我們將江水變化的原因摸個清楚。”
何況衛王真正要的是結果,是洪水再也不能侵害西城、不能過度侵害瀾江這個結果。
若是這個要求達不到,他看在往日情誼上或許能保燕三郎無恙,但李開良、白誠煥、劉滿子,還有與龍口堰的修筑相關的所有人,都吃不完兜著走。
那等于是將燕三郎這幾年來辛苦攢下的團隊毀于一旦,少年絕不能坐視。
山洪爆發時,這十里河道之內發生了什么事?
還有,原屬于修羅道的蛇蜥,為什么突然出現在西城?
他凝視江面太久,白貓早就跳下地來,在林子里轉悠了好一會兒,這才回來找他: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燕三郎一指江面:“想弄清江里的變故,恐怕就得下去。”
千歲嚇了一跳:“別胡來!你又不是魚。”平時風平浪靜,他下江里游游泳也就算了,眼下白靈川狂暴得很,水底不知形成了多少暗流漩渦。
再說江面這么寬、河道那么高、江水那么深,他怎知要找什么,或者那物藏在哪里?
“我不下。”燕三郎若有所思,“但得找人下去,或者說……”
他頓了一頓:“找些水生的妖怪下去。”
“誒?這倒是個辦法。”白貓跳進書箱,讓少年重新背起它,“回去吧,盛邑藏著不少妖怪呢。”
對它來說,今日的戶外獵奇就算結束了。
送回陳二黑,金羽又把馬車架好。
……
等燕三郎返回盛邑,天早就黑了。
袁洋下車以后,燕三郎把事先議定的銀子交給他,并夸了一聲:“做得好。”
二十兩銀子,足夠這對父子在盛邑舒服過完大半年。
男孩往自家方向看了兩眼,燕三郎瞧得出,他不大想回去。
果然袁洋望著他,咽了下口水:“少爺,我……”
“說罷。”燕三郎對這種希冀的眼神并不陌生。
袁洋試探道:“我能不能去您手下干活?”
燕三郎笑了:“你會做什么?”
男孩挺起了胸膛:“什么都能做!”
燕三郎上下打量著他:“你才十二,太小了。”
木鈴鐺里的千歲翻了個白眼。十二很小么?燕小三當年十二歲的時候,把衛國攪了個翻天覆地呢。
男孩面色微黯,哪知燕三郎緊接著從懷中掏出一只小小牌子扔給他:“知道河坊老街的天馥樓分店么?”
袁洋狂喜,點頭如搗蒜。
“拿我牌子去,店家自會給你找份工作。”說罷,燕三郎和金羽就轉身走了。
袁洋大聲道謝,一低頭看見黑色的牌子上鐫著一只白貓的圖案,也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黑夜里依舊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