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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慶回到千渡城,天已經黑了。
他先找來河舶司的主官,劉提舉:“山上要求,我們這幾天運載四千石糧草前往宣國平澤關。”
“啊?”還要給童淵人運糧嗎?好在這算術題不難做,劉提舉掐指一數:“以每船載兩千斤算,也得兩百條大船!”
“大船盡量都留著。”劉提舉是他心腹,顏慶可以放心交代,“多用小船代替,至少留八十艘大船!”
船只有大有小,哪里是統一規格的。
“這個……”劉提舉有些為難,“我們總共就不到一百艘大船,平時還要載貨。”
最近的蜈河太繁忙,小船一律都用來載客,大船運貨,這樣效率才高一些。
“不行就從其他渡口調運,渡口船來船往不計其數,誰能統計每日走了多少大船、多少小船?”
顏慶沉著臉道,“你得保證,十天后渡口至少有八十條大船可用!”
“呃,好。”劉提舉知道這事兒不成也得成,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既然青云山都答應童淵人的援糧要求,顏慶也只得再下發命令,一是吩咐開糧取倉,用小船盡快先運部分糧食去往平澤關;二來要找專人與祿事堂對接,配合對方調糧、運糧的流程。
這么一通忙活下來,等顏慶回到自己府邸,也過了飯點兒了。
一家之主當然餓不著,管家要給他傳飯,顏慶卻擺了擺手:“不忙,你先把老二給我叫過來!”
兩刻鐘后,顏慶的二兒子顏凌就匆匆趕來,站到了顏家的飯廳里。
他今年剛滿三十,面白無須。
與他同來的,還有一個五歲的男孩,長得眉清目秀,見到顏慶就撲上來,甜甜喊了一聲:“祖父。”
顏慶摸著孫子的腦門兒,臉上的冷峻一下子就緩和大半。他望著二兒子哼了一聲:“特地把川兒帶來當擋箭牌嗎?”
顏凌頭一低:“孩兒不敢。”
顏慶卻沒那么容易被他糊弄過去,先揮退了所有下人,才瞪著兒子問:“看來你還是沒抓到錢老二,是么?”
顏凌不吱聲,頭壓得更低了。
“今日上山,副山長又提這事,那是要我一定給個交代。”顏慶冷笑,“你不是慣常吹牛,說黃龍商會對你服服貼貼,這城里就數你手眼通天,怎么連一個癟三都抓不住?”
“孩兒派人找遍千渡城和何家渡,黃龍商會去查錢老二的朋友和對頭,都沒他的消息。”顏凌低聲道,“渡口那里也確認過了,錢老二沒有搭船!”
“他能去哪,被殺頭埋尸了嗎?”顏慶皺眉,“失蹤前,他辦過什么事兒?”
“照常生意,沒有異樣。”顏凌這里接到的反饋不多,“錢老二的活計簡單,就是幫人上船,還隱在后頭不做前臺生意。按理說,沒人會找他晦氣才是。”
“上船”二字說得好聽,粉飾許多太平。
顏慶又問:“他那些下線,沒發現什么異常?”
“都沒有。”
“照你這樣說,這事兒還撞進死胡同里了?”顏慶呵呵一笑,“你知不知道,鐸人先是冒充商隊,在何家渡混上船去了平澤關,才發現水路實在好走,干脆獅子大開口,要從千渡城大搖大擺運兵過去!你和黃龍商會,嘿,真是幫了人家好大的忙!”
顏凌哪里敢吱聲?
顏慶吸一口氣,和顏悅色對懷中的孫子道:“川兒去外頭玩會兒,我和你爹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