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目前是誰在角逐?”鐵太傅聽文庚話意,“只望新山長早些就位”,也就是說青云宗的最高領袖還未誕生,否則哪里還需要由文庚來暫代?
文庚的猶豫只在一瞬間。鐵太傅領顏烈之命而來,在這件事上至少不算外人,何況他們已經到青云山上,就算文庚不答,鐵太傅很容易就從別人口中知曉。
畢竟山長的競逐在宗內已經不是秘密,洞主、弟子之間也常有議論。
“是祿事堂堂主杜時素,還有千渡城城主顏烈。”
鐵太傅揚眉:“是這兩位?”
“對,就這兩位。他二位在青云宗都是德高望重、聲名兩全。”劉憐玉插口,有些焦急,“到底顏山長生前如何交代?”
回山路上,她和徐陵光明里暗里問過不止一次,鐵太傅都端正臉色,說要留到青云宗上再揭曉。
他是最后見過顏山長的人,又率兵解救青云宗軍隊,劉憐玉也不好逼問。
現在,他們已經回宗了。
看她目光炯炯,千歲輕嗤一聲:“交代?若不是要跟燕小三交易,顏烈死前都想不起這個宗門。”
青云宗規模不大,聲名不顯,只是眾多中小玄門之一。燕小三在盛邑有空時也研究天下玄門,對這宗派也只是略有耳聞,不曾關心也不曾深入了解。
“這些家伙可真把自己當回事兒。”
當然除了燕三郎,誰也聽不見她的輕蔑。鐵太傅凝聲道:“顏山長要我當眾宣讀。聽聞今晚就有慶功會,弟子云集,是最好契機。”
他一把全推到顏烈頭上,別人縱然郁悶也說不了什么。
“這個……”文庚和兩位長老互看眼色,心下微妙。不過新山長的繼任是頭等大事,顏山長慎重起見也在情理之中。
最后文庚道:“兩位遠道而來,先休息罷,晚上很熱鬧。青云山今時美不勝收,正是游玩的大好時節。”
鐵太傅點頭:“正有此意。”
當下文庚親送出門,命徒兒領二人入住搬香樓。他自己還要與劉、徐兩位長老再議。
燕三郎背著書箱又帶著小金,沿著溪流一路拂花分柳,走到一處微陷的谷地。
這片斜谷是千萬年前地裂而成,山泉涌進如同刀劈的裂隙,平緩處是漫灌谷地的小河,沖落懸崖就成了飛流直下的瀑布。
引路弟子道:“這地方叫作‘刀谷’。”
燕三郎俯瞰下去,也覺形象得很。
已是暮春初夏,以河流為界,這里半川掛雪,半谷蔥綠,壁壘分明卻又和諧統一,是底下的人間見不著的勝景。
搬香樓和其他高大屋宇就座落在河畔,樓后是潺潺流水,樓前是春花爛漫的綠茵,看得出時常有人修剪。
引路弟子領著兩人前往搬香樓辦理入住,再略作交代,就恭敬告退了。
燕三郎進了客房打開書箱,白貓就躥了出來,到處走動聞嗅,開始熟悉地盤。
很快,一貓一狗就逛遍了客房,而后溜出搬香樓,到明媚的春風里撒歡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