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冶光眉頭緊蹙,正要說話,卻被她下一句給堵了回去:
“外子何時說過,魂定之術只有鐵太傅才能施展?”
眾人大訝。
千歲妙目一轉,對上了顏慶的眼神。
這人目光里的驚愕、懊悔和憤怒,一時難以掩飾。
他已經明白過來了。
文庚忍不住道:“千夫人,魂定術現在就可以施展?”
“那是自然。”千歲巧笑嫣然,“這神通要證明的是外子的資格,又怎么會由鐵太傅來施展呢?”
誰著急當然就由誰舉證,這幫人是不是傻?
“費盡心機令鐵太傅失蹤那人,恐怕這下子要大失所望了。”她皮笑肉不笑,雖然沒有明說,卻直勾勾盯著顏慶,一瞬不瞬。
她的眼睛很美,目光卻冰冷得可怕。何況這樣不加掩飾地暗示,是把矛頭直接對準了千渡城主。
顏慶心里一跳,臉上怫然不悅:“千夫人,你這是什么意思!”
千歲笑瞇瞇地:“清者自清,顏城主怕什么?”
劉憐玉看了顏慶一眼,目光冷淡,但也對燕三郎道:“時間寶貴,燕公子請盡快自證罷。”這兩千多號人還伸長脖子等著看呢。
“好。”燕三郎也端正了臉色,“請紋心火。”
但凡開宗立派,必定要有奠基之物。攏沙宗立派,用的是天涯海角取回來的黑金砂;而青云宗的基石并不是云朵,而是紋心殿內供養的一縷神火。
據說這縷神火采自地心,有諸多妙用。舉例來說,太陽真火兇橫霸道,對魂體損害極大;紋心火卻能助養神魂,從而衍生出“魂定”之法。
文庚當即點人:“謝長老,劉峰長。”
謝冶光和劉憐玉點了點頭,大步走入紋心殿。
等他們再出來時,合力搬運一只青銅大鼎。
鼎有半人多高,外表紋路精細,鼎身上鐫有兩個獸首,暴睛張嘴,口眼中都噴出火光。
這大鼎對于青云宗徒眾,甚至是燕三郎來說都不陌生,因為它平時就安置于紋心殿四方回廊的神火殿正中,大伙兒進進出出,必然路過。
他們也知道,建宗十余年來,無論刮風下雨、冰雹霜降,鼎中的火焰從未熄滅。
此時謝冶光和劉憐玉按照燕三郎的指示,將青銅大鼎置于同心臺邊緣。
與一般赤焰不同,這縷神火色作蒼白,焰芯有二尺多高。山風縱然猛烈,卻不能吹動它分毫。
白焰還是無聲燃燒,焰芯筆直,仿佛不受外界任何影響。
文庚聲音朗朗,回響同心臺:“歷任山長都要將自己一點神魂投入其中以為烙印,既是溫養,也是明鑒。燕公子,你可要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