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山長臨終前,特意交代我留意顏城主,說這人太不安分。”他微微一笑,“只要留心,總有蛛絲馬跡。”
他說得理直氣壯,千歲嘴角微翹,暗自好笑。臭小子說得這么高大上,其實追查千渡城的貓膩純屬巧合,至少左茂的出現就不在眾人預料之中。
可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啊呸,是將軍不打無準備之仗,若非他們盯準顏慶其人,一心深挖到底,哪能發掘這么多內幕?這人在千渡城只手遮天,青云宗竟被瞞在鼓里,這本身就很說明問題。
文庚沉聲道:“多謝燕伯爺。”
連他自己都覺得別扭,燕三郎今天讓青云宗大大出了一把糗,結果他們還得感謝對方查出真相。
燕三郎微微一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說得好!千歲悄悄在他手背上捏了一把。這就又引回正題了不是?
文庚像是恍然大悟,“哦”了一聲:“至于顏山長的遺命——”被燕三郎一攪就成了個燙手山芋,青云宗上下兩千人共同見證前任山長留下來的魂定之術。顏山長屬意燕時初,他們這些做長老的,有什么理由反對?
可就這樣交出山長位置,眾長老還是不能心服口服。尤其燕時初的“逼宮”之舉,令他們顏面掃地。
“實不相瞞,原本角逐山長之位的只有杜長老和顏城主。”文庚看了杜時素一眼,見他面無表情,“現在顏長老德行不善,已不配位,那么……”
他算是看清了,燕時初大概早就定位自己的競爭對手,今晚先掰倒顏慶,后面大概就輪到杜時素了吧?
這少年蓄謀已久。
文庚說話有些吞吐,不忘看杜時素一眼,可這老家伙依舊沒有任何表示。
這老狐貍!文庚暗罵一聲,掌管青云宗事務十余年,從未覺得這樣棘手。
顏山長真是給他留了好大一個難題啊。
燕三郎卻爽朗一笑:“請問,既然當日推選會上杜長老和顏慶平分秋色,后續又要如何論勝負?”
“這個?”杜時素開口了,“就看雙方在解決今次青云宗困境的表現。”
燕三郎恍然:“難怪他要在夷陵道偷襲劉徐兩位長老。”
文庚忿恨難解:“這也算解決之法?”
“算啊,只不過顏城主另辟蹊徑。”千歲笑吟吟接口,“看起來他鐵了心要幫鐸人,那么只要盡快結束夷陵道的戰斗,迫青云宗認清自己的頹勢,你們就只能選邊站了。是站隊童淵人呢,還是站隊西鐸?我想,顏慶對此已有腹案,來不及實施罷了。”
千歲補充一句:“對了,劉、徐兩位長老領兵出戰的點子是誰出的?”
杜時素摸了摸鼻子:“我。”
千歲沖他一笑:“他們一旦兵敗,也就是你輸了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