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時素沉吟。
文庚給他解圍:“帶兵打仗,這恐怕得劉長老來核算了。”
“不用算,我隨護國公韓昭圍攻過盛邑。”燕三郎擺手,“就直說罷,半個月內想攻下來,勝率不到三成。”
他還是留了點面子給對方,要是按千歲的原話,“兩成都別妄想。”
眾長老的臉色都不好看。杜時素搖頭:“燕伯爺有所不知,我們宗內有些強大的戰器,最適于攻城。千渡城墻雖厚,怕也經不起輪番轟炸。”
孫紅葉插口:“就是運輸麻煩些,從青云山運過去得三天時間。”
“恐怕顏城主也知道罷,他會不作防范?”燕三郎反問他,“杜長老算過此役傷亡沒有?”
杜時素點頭,面色沉重。
“再問一事。”燕三郎往沙盤上的青云宗西線一指,“就算我們如期拿下千渡城,很快又要直面鐸人。方才顏慶信里也說過,鐸人受挫夷陵道后并不死心,又再出兵。最遲也是幾天功夫,他們就能越境趕到千渡城。到時怎辦,以疲兵再跟鐸人打幾仗?”
檀聞道聽到這里,再忍不住了:“局勢大不利,師弟若有良策就趕緊說出來罷!”不要再賣關子了!
杜時素也抿了抿唇:“正要請教燕伯爺。”
“好。”燕三郎也很干脆,將釘在沙盤上作定位的幾枚銀針都收了回來,而后一針釘在蜈河之畔。“竊以為,焦點只在這里。”
那是?
文庚瞇了瞇眼:“何家渡?”
“其實無論鐸人還是童淵人,他們的目標都是何家渡。”燕三郎侃侃而談,“或者說,是蜈河的制河權。”
長老們點頭。
的確,鐸人想借何家渡登船北上,直入平澤關腹地。這是他們聯合南叛,打下宣國南域至關重要的一步;而童淵人深知其中利害,無論如何也要阻止,這才發兵來攻青云宗,又是施壓又是恐嚇。歸根到底,其目的也是要阻止鐸人拿下蜈河的通行權。
一個想渡河,另一個不肯,非阻止不可。
“也即是說,如果蜈河不再通船,這兩家都會對千渡城失去興趣,至少在未來幾個月內。”
短短一句話,一針見血。
文庚和杜時素互望一眼,都有茅塞頓開之感。
是啊,他們只想著水來土淹,以戰迎戰,然而幾個選擇都是被動。他們竟未想到這種局面下還有重掌主動權的可能!
“著啊!”謝冶光拊掌,“我們要搶回何家渡?”
孫紅葉看了看沙盤:“何家渡距離千渡城不過二十里,在它鞭長范圍內。不過,打下它是更容易些。”
燕三郎搖頭:“我們也不打何家渡。”
“不打?”檀聞道好奇得要命,方才他在一邊聽了半天,“不打怎么拿下何家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