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都安排好了。”顏慶嘆了口氣,“但我心底總有不安。”
按理說千渡城早被他經營得固若金湯,就是青云宗真來攻打,雙方人數并不懸殊,他又占地利人和,莫說守個七八天,就是一兩個月都沒問題。
更何況他今晨接到鐸人飛訊,援軍已在路上。
到時雙方匯合,青云宗要么怏怏回去,要么力戰雙軍,一定比千渡城的軍民更艱難。
可是顏慶也說不上為何,總覺不祥。
到底哪里還有差池呢?
……
夜深人靜,胡秋睡得正香。
他最近都宿在少年邱茂時家里。這是個居民數量剛過二百的漁村,唯一的優點是離蠅河很近,從村子走三十丈就到河邊;而最大的缺點也是離河太近,村人又喜歡在岸邊晾曬河鮮,只要風從河上吹來,捎帶過來的那種氣味簡直要腥上天。
邱茂時是棟小破屋子,四面招風那種,夏天倒是涼快。胡秋出身行伍,也不計較薄衾如鐵,照樣呼呼大睡。
河邊人沒什么娛樂,入夜不久就熄燈睡覺,家家如此。
不過今晚胡秋卻被邱茂時搖醒了:“胡大哥起來,有狀況!”
胡秋聽見“狀況”二字,當即警醒,坐起來披衣:“什么事?”
另外兩名弟兄也醒了,正在揉眼睛。
邱茂時急急道:“住咱村里的陳老大三兄弟,剛剛被人叫走了。這會兒應該快到村外了。”
“走,去看看。”
外頭一片黑燈瞎火,只有狗吠得厲害。大概是狗主人出來揍狗一頓,吠聲很快也消失了。邱茂時領著胡秋三人穿梭在屋子的陰影下,以免被人發覺。
他們矮身在雞舍籬笆邊緣停下,邱茂時一指村口:“瞧!”
胡秋定睛一看,果然村口有五六人正往外走,其中三個是村民打扮,大概就是邱茂時所說的陳老大三兄弟。他們居然還背著鋪蓋。
另外三人,從衣著看卻不像平民。
胡秋此時才悄聲問少年:“這三人有甚特別?”
“陳老大是開大船的,能載三百人的大船。”邱茂時小心觀顧四周,“這種大船一個人開不動,得三兄弟一起上。”
胡秋聽得眼睛一亮,摸了摸他的腦袋:“這個村子里,只有陳老大一家是開大船的?”
“對,其他人家里都是小船。”邱茂時道,“陳老大家里賺得最好,去年才添置的大船。我們這里人有錢了都會買大船,載三五十人過渡是載,載二三百人也是載。載客越多越賺錢。”
那么陳家三兄弟為何會被半夜帶走?瞧他們模樣也是呵欠連天,顯然同樣剛從被窩里被人揪出來。
看起來就不像自愿的。
邱茂時又道:“陳家漁船泊去躍龍灣了,這十天都不讓出。渡口每天都給點錢,但哪里有自己出船賺得多?我聽陳老大抱怨好些天了。”
胡秋聽到這里,當機立斷:“跟上去!”
燕三郎留他們在何家渡,就是監視這里的風吹草動。本地生活枯燥無味,三人在這里憋了好些天正覺無趣,好不容易撞見一回異常,都抖擻起了精神。
當下四人趁著夜色悄悄溜出村子,在搖曳樹影的掩護下跟蹤陳老大一行。
夜路不好走,今晚月光黯淡。幸好胡秋最近頻繁進出村落,路都熟了,這才沒有踢出聲響。
這樣一前一后走了小半個時辰,邱茂時才道:“這是往躍龍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