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小鳶看他一臉不在意,有些不高興:“你還年輕,怎么能體會我的心境?呵,等你年紀越來越大,你夫人還是永葆青春的模樣,看你著不著急!”
燕三郎老老實實道:“急。”
人類的壽命在阿修羅面前真地不夠掂量。以他未雨綢綢的性子,以千歲只看顏值的性子,他的確擔憂自己以后年老色……那個衰,千歲和他就不再親密。
賀小鳶微愕,忍不住笑了。
“放心,我賭技很好,必定可以替你在賭桌上贏回來。”賀小鳶拍了拍他的肩膀,“從前行走衛國,我還靠這個吃飯哩。”
“靠賭錢嗎?”這就不是燕三郎強項了。
話說回來,若是此行樣樣麻煩都能在賭桌上解決,有這么簡單就好了。
“是啊。”賀小鳶得意洋洋,“我跟你說,十九歲那年,我在紅門賭坊遇到個二五凱子,不知是哪個土富老爺家的傻大兒,越賭越輸,越輸越賭,我和對家聯手,從他那里弄來一千多兩銀子哩,后面一個月日子過得可舒坦……”
說起從前事,她滔滔不絕,眼里有光。
千歲也笑了,附在燕三郎耳邊道:“賭棍說起贏錢的往事,大抵如此。”
不僅是這樣罷。燕三郎笑了笑,對賀小鳶來說,回憶里的日子總是美好,哪怕漂泊無定。
人的記憶很奇怪,可以只記住自己想記的,把其他的艱難和不便都濾掉。
同行的隊伍越發壯大。很快,他們就抵達了黑尾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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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的雪已經被鏟掉了。人流到這里又擴大了一倍,前進的隊伍浩浩蕩蕩,往平時靜謐無人的山腳而去。
這里的確有個山洞,洞口不遮不掩,開得很大,可以容納兩輛馬車并入。
燕三郎隨眾而入,發現這里果然是個礦道,石壁上有斧鑿釬插的痕跡。地道平時伸手不見五指,但來者有備,都點起了火把。
地道越來越窄,最后只能容一輛馬車通行。
當然,進來的人一律都要步行,礦道本就不為騎馬而開。
地面凹凸不平,燕三郎至少見到前后左右的旅客有十幾次失足。
“路也不好好修!”這群人低罵。
從地下到地面、見著天光,再從地面回到地下,這條暗道至少要走三個多時辰。少年和手下耳聽周圍人群的喘氣聲越來越急促,也提高警惕觀望四周,惟恐危險突然降臨。
然而,并沒有。
在經過了三個半時辰的艱難跋涉之后,眾人從山腹鉆出,眼前豁然開朗。
那光芒太亮,眼睛習慣了黑暗的眾人下意識抬手擋目,好一會兒才慢慢適應了天光。
燕三郎也不例外,眼前有白色強光一閃。
前方一片盆地,依舊是白雪皚皚,眾人面對的廣闊湖面結成了堅冰,遠山覆雪,充當著亙古不變的背景。
這一切和其他冬季的雪山并沒有什么不同。可是——
可是白雪積覆下的樹木,樹冠卻是金紅燦爛,像火焰又像陽光,構成了冬日里唯一的暖色調。人們一眼望之,身上的寒氣仿佛都削減了好幾分。
樹木種類繁多,高低錯落,雖然都是金紅,卻分出了至少七八個色號來,有時層林漸染,有時就像直接打翻了調色盤,各色雜揉,卻奇異地美觀。
山林是那樣茂盛,放眼望去,白雪與金紅交織,純潔素凈與絢爛奔放共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