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著急道:“您沒聽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蘇令文看他一眼:“我若先逃,你讓西線、北線拒敵的兄弟怎么想?”
方聞達和魯敬漣還帶著手下在兩線浴血奮戰,他這個坐鎮大后方的首領反而不聲不響先逃為敬,像話嗎?
蘇可還要開口爭辯,蘇令文厲聲道:“讓你下山就下山,哪來那么婆媽!”
他轉頭大喝:“孔友,孔友!”
叫了兩三聲,“孔友”都不回話。蘇令文躁起來,沖蘇可直瞪眼:“孔友哪去了?”
蘇可只能答說:“不知道,方才還在這里。”
“關鍵時刻,一個兩個的都靠不住!”蘇令文順手一指身后守衛,“你,送他們走!”
他剛怒吼,蘇青就嚇得蜷起身體,躲去兄長身后。
蘇令文深深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依舊出聲驅趕:“現在就走!”重著對蘇可道,“護好你弟弟!”說罷,轉身大步離開。
他和一眾沖下山的山匪反著走,去往青屋方向。
蘇令文前腳剛離開,燕三郎后腳就從屋子后頭溜出來,躲過蘇氏兄弟和守衛的視線,翻墻溜了出去。
少年素來心思機巧,蘇令文往這里來時,他就料到蘇可兩兄弟可能會被遣下山,自己可不好露面,否則被當場指令陪同下山,他還有什么理由好留在山上見機行事?
現在還不是行動的時候,他還缺一手資料。
燕三郎在山上溜噠半圈,又回到蘇可屋中。
在這期間,蘇可兄弟已經收拾行囊,隨著守衛下山去也。他們的住處一下子空曠了,只有夜風嗚嗚。
燕三郎又耐心等了大半個時辰。
而后,院門就被推開了,有人探頭進來,小聲問:“孔友?”
燕三郎快步而出:“鶴來灣如何了?”
來者正是傅興。
短時間內趕了個來回,他滿額大汗,氣喘吁吁,衣裳從里到外濕透,還濺上枯草泥點,說不出的狼狽。這還多虧后山有吊籃,能把山下的人直接吊拉上來,否則他摸黑上山至少得三個時辰。
可他到底也完成了燕三郎指派的任務。
“官兵那些個崽種!”傅興大罵,“果然是聲東擊西之計。前頭猛攻西線北線分散土匪們注意力,后頭又有一隊人乘三條小船,走水路過來鑿鶴來灣的船!嘿嘿,倒是精明,放著大船不管,專鑿小船!”
燕三郎也聽得緊張:“都鑿光了?”這要是一艘船都沒了,帶著蘇令文出逃的計劃就得大改。
“那倒沒有,我們到得及時。”傅興嘿了一聲,“他們大概來了十六、七人,而鶴來灣的守衛才三人,都被他們打暈捆起。”
“才十六七個?”出云山的水路走不了大船,官兵也派不了多少人奇襲鶴來灣,只能往船只上打主意,“要鑿船也不容易。”
“容易的。”傅興搖頭,“他們在艙底先鑿個小孔,倒入一種奇怪的液體,木板就會被快速腐蝕出大洞。水灌進來,船就慢慢下沉了。”
鑿洞、倒液體,這套程序不難啊,十六七人可以分頭操作。
“那液體氣味刺鼻,很不好聞。”傅興補充道,“我們趕到時,他們已經弄沉了十二條船。”
“這么多?”燕三郎反而長長吁出一口氣,“還好不是全部,能保住幾艘也成。”
“是啊。”傅興板著臉道,“我們一露面,對方就撲上來了,那架式倒像他們才是地頭蛇。”
燕三郎了然:“官兵若不把你們盡快干掉,后患無窮。”
“所以我第一時間就放出煙火了。”傅興一攤手,冷笑頻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