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這樣的。
紅衣擰緊了手中衣帶,雪腮之上,泛起一片不正常的潮紅,眸光冷硬如鋼針。
這份前程,她要定了。
既然天不予我,則我自來取。
于是,她花重金買通了羅喜翠。
羅喜翠很貪財,紅衣一路將價碼加到五十兩,差不多花掉了全部體己,才說動其出手相助。
不過,與前程相比,這些須銀錢又算得什么?
紅衣灑然一笑。
她知道,羅喜翠與劉喜蓮爭了好些年,互有勝負,誰也不服誰。如今,她薛紅衣不只奉上大注銀子,更給了羅喜翠將對手踩在足底的機會,對方自是笑納。
紅衣瞇起眼,夾住了目中的一絲嘲諷。
蠢材,只知在這螺獅殼大的地方爭點兒泥腥,卻不知外頭的天有多高、地有多廣,也難怪熬到現在,還只是個三等。
沒出息!
紅衣無聲冷笑。
不過,話說回頭,蠢人卻也有蠢人的用處,如今計策已成,雖然人沒算計對,卻也無所謂了。
之前她要對付紅柳,無非是不欲與她搭班,想著,紅藥這個笨笨的,想必容易共事。
惜乎天不遂人愿,偏教紅柳躲了過去,這也是無法之事。
所幸心愿已成,紅衣自是滿意。
且不論她如何在耳房中細思量、暗歡喜,卻說院中,劉喜蓮不干不凈地罵了紅藥幾句,便又冷聲吩咐:“快去抬水,別誤了灑掃!”
語畢,寒著臉去看紅柳:“還有你,看什么看,快干活兒!”
看樣子,紅藥的傷她是打算視而不見了。
紅柳低低應個是,轉頭看了看紅藥。
因背對劉喜蓮,她悄悄向紅藥打了個手勢,意思是先應付過去再說,口中則道:“紅藥,我們先把水抬進來罷。”
紅藥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冷不防身后傳來一道聲線:“我來幫忙罷。”
溫柔且安靜的語聲,似和著微風細雨,款款入心脾。
劉喜蓮循聲回頭,卻見紅衣正裊裊婷婷立在廊下。
“你又來湊什么熱鬧?沒事睡你的覺去!”劉喜蓮沒好氣地道,心下涌起十二分的厭煩。
這個紅衣整天裝模作樣地,現如今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她委實懶怠想。
紅衣聞言,卻是一絲未惱,面上的笑容仍舊溫柔,比之劉喜蓮的喜怒形與色,竟更有幾分大宮女的模樣。
她碎步轉出游廊,行至那微雨之中,形容皆是大自在,規規矩矩向劉喜蓮躬了躬身,方輕語道:“劉姑姑,容我在這兒斗膽說一句,紅藥這個模樣,若要再接著當差,只怕有些不大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