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與芳草趕到之時,于壽竹正在屋前踱步,面上皆是焦色,甫一見她們,立時招手道:“快,進屋說話。”
三人進得屋中,于壽竹當先便問紅藥:“紅藥,你瞧見我鑰匙了么?就是那串拿寶藍帶子系著、上頭還拴了個吉祥結的,你可瞧見了不曾?”
紅藥被她問得呆了呆,茫然搖頭:“回姑姑,我沒瞧見您的鑰匙。”又問:“這鑰匙您不是隨身帶著的么?”
于壽竹似是極為失望,面色都黯然了起來,跌坐于椅中,喃喃地道:“你沒瞧見么?那……這鑰匙去了何處?我分明記得昨晚還在的……”
言至此,霍然起身,快步轉去里間,俄頃,那屋中便傳來一陣翻箱倒柜的聲音,并數聲自語:
“怎么不在呢……這柜子里也沒有……我記得是放在……”
語聲漸低,終不復可聞。
紅藥詢問地看向芳草。
芳草便皺眉解釋道:“姑姑的鑰匙丟了,到處都找遍了也沒找著,因丟的那套鑰匙乃是庫房和值房的,我就說找你問問。如今你也說沒見著,這可如何是好?”
她急得小臉皺成了一團,手指下意識地搓弄著衣帶,顯是極為焦灼。
紅藥亦是面帶焦色,壓著嗓子問:“芳葵那里你問過沒有?”
“一早就問了,我倆同屋住著,我頭一個問的就是她,還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也沒找著那鑰匙。”芳草揪著衣帶道,唉聲嘆氣地說道。
見此情形,紅藥心下極是內疚。
于壽竹的鑰匙是她偷的。
昨兒晚上,趁著紅菱外出之際,紅藥便將于壽竹的這套鑰匙給偷了出來,綁上幾塊石頭,扔進了玉帶河水最深之處。
縱是紅菱那樣的水性,也斷然撈不上來的。
紅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若非情形緊急,她也不會打于壽竹的主意。
說起來,這偌大的后宮之中,知曉于壽竹藏鑰匙之處的人,除了紅藥,再無旁人。
這便是多活一輩子的好處。
也因這鑰匙收得極為隱秘,故于壽竹發現東西丟了之后,根本就沒想過是被人偷走的,亦不曾疑到紅藥身上。
然而,此時此刻,看著芳草焦急的小臉,聽著那里間傳來的翻找之聲,紅藥便覺著,自個兒做得有些過分。
就算她欠于壽竹的罷,待她幫著徐玠救下大齊,于壽竹便能得以活命,如此便也兩不相欠了。
這般想著,紅藥到底還是不自在,左右看了看,便指著門外道:“這樣吧,我去院子里找找,沒準兒丟在哪個旮旯里了也說不定。”
說著抬腳便往外走。
芳草張了張口,想說“我才搜過一遍”,只紅藥走得太快,她話聲未出,紅藥已經挑簾出去了。
她皺眉想了片刻,一跺腳,也跟著跑了出去,口中道:“我來幫姐姐。”
紅藥原想躲個清靜,見她也來了,自不好趕她走,只得與她將院子從里到外翻了一通,連磚塊兒都挨個兒敲過了。
自是一無所獲。
兩個人弄了一手的灰,芳草便去打水洗手,紅藥見時機差不多了,便先行回到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