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便說得通了。
王妃朱氏讓周媽媽回其娘家傳信,再由朱家的仆役轉去安氏的娘家,最后借安氏娘家人之口,轉抵于安氏。
繞了這么大個彎兒,就是為了瞞住影梅。
而由此往下推,則那絕子藥是給誰預備的,也就不言自明了。
“老乞婆!”徐玠低聲罵道,神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然再下一息,他的面色卻又變得溫柔起來。
他想起了紅藥。
那個前世與他相知、今生與他為伴的女子,是他心底最深處的柔軟。
而只消一念及她,他的怨毒與痛恨,便會被溫暖取代。
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說放下。
何況區區一個蠢婦?
“宮里出來的人,倒是一個個兒地都滑頭得很。”徐玠嗤笑了一聲,神態很是輕松。
不消說,藏在這一切背后出謀劃策的,除了那位“忠肝義膽”的向采青,再不做第二人想。
可惜的是,朱氏一倒,向采青再想使陰招,卻也使不著了。
臺前的人偶都沒了,那幕后提線之人,又拿什么去演戲?
空氣么?
念頭轉至此節,徐玠身上的冷意,已然盡數散去。
金大柱是個聰明人,立時便聽懂了徐玠語中之意,又見他意態悠然,忙笑著拍馬屁:“爺這一招釜底抽薪,當真高明得緊。”
這話十分之切中肯綮,徐玠卻也并未得意起來,反正色道:“向采青那里用不著再盯梢了,你這就把人都撤回來,全都安排進王府,務必給爺看好了家。”
向采青已不足慮,當先要緊的,還是東平郡王府。
念及此,他又加重語氣,一字一頓地道:“尤其是影梅齋,絕不可能半點閃失,可記下了?”
金大柱立時單膝點地,叉手道:“爺放心。奴才便舍下這條命,也定會護得夫人周全。”
徐玠目注他片刻,面上忽地現出一抹奇異的笑。
“好,我記下了。”
他溫言道,那一抹異笑亦飛快淡去。
金大柱并不知他神情變化,依言站起身來,低聲道:“爺,三房那里還有幾個人,要怎么處置?”
“看父王的意思吧。”徐玠可有可無地笑道:“要是有什么疏漏,咱們再堵上,也就得了。”
無論安氏是被人威逼還是利誘,她既然藏下了絕子藥,則表明,她對紅藥是動了心思的。
而若要動手,她便不可能沒人幫襯,三房那些個丫鬟婆子,估計也干凈不了。
這一點,徐玠能想到,東平郡王想來亦知曉,由他出手,自是好過徐玠。
安氏縱然可恨至極,徐珩卻泰半是無辜的。對自家三哥為人,徐玠還是相信的。
再交代了幾件事,徐玠便離開了梅貨百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