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
七八個香氣噴薄的菜,擺了滿滿一桌,還有兩瓶好酒。
可,場上的氣氛,卻是凝重而又壓抑。
鐘嚴背負雙手,面色陰沉。
鐘靈坐在沙發上,皺著眉,一聲不吭。
一位三十歲出頭,身材健碩的青年男子,單手插兜,立身在一旁。
黎蕓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一臉無奈,而后走到青年男子身旁,熱情招呼道:“鐘鳴,先吃飯吧。”
“飯就不吃了,幾個朋友,還在海鮮酒樓等我過去。”
叫鐘鳴的青年男子,大手一揮,斷然拒絕,言語中的嫌棄之意,不言以表。
“三叔,這次村里修族譜,我爸,二叔,分別捐了一千萬,考慮到你家境的問題,順帶幫你也捐了十萬。”
“這十萬,足以讓你,在村里風光一把了。”
鐘鳴點了一根煙,接著道:“但丑話說在前頭,你若想把姓陳的那個野種,編入族譜,我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
“村里三姓,張、呂兩族,哪一個族譜上不是干干凈凈?你卻想在我鐘氏的族譜上,加上一個外姓人的名字,你這不是存心讓其他兩族,看我們的笑話?”
最后,鐘鳴蓋棺定論,一錘定音,“反正,這件事絕對沒得商量。”
鐘嚴嘆息,無奈當中透著一抹憤慨,“族里的老人,半數都同意了,讓我想不到的是,你們竟這么大意見。”
親兄弟。
呵呵!
一家兄弟三個,鐘良老大,鐘強老二,鐘嚴最小。
鐘嚴的父親是個手藝人,既會打家具,又會釀酒,再加上人勤快,幾十年里,也積累了不少身家。
可,這位老父親唯獨偏愛老大和老二,過世之前,所有家產,都分給了他們兩個,而鐘嚴,只分了一套老房子。
手握遺產,鐘良和鐘強早早進城,一開始倒賣二手家電,現如今,連鎖家電大賣場,開遍整個臨江省。
算是家電銷售行業的小巨頭,身家數億。
按理說,作為親兄弟,只需稍稍拉一把,鐘嚴也不至于,在街邊賣十幾年的水果。
間隙與矛盾,來源于小孩的一場大鬧。
老大家的鐘鳴,老二家的鐘陽,從小桀驁,愛欺負人。
有一次,他們見鐘靈抓了一只小布谷鳥,二話不說,直接上手就搶,還把鐘靈給打了。
鐘靈渾身是傷的回到家,眼睛都哭腫了。
陳長生一番安慰過后,直接找到他們兩個,把鐘鳴的一條胳膊打脫臼,鐘陽的腦袋上,開出一個大豁口,血流不止。
這還了得?
鐘良與鐘強,找上門,非要扒了陳長生的皮。
最終,在鐘嚴的連番道歉,以及族里人的勸說之下,才就此作罷。
從此以后,鐘良與鐘強,便不再與鐘嚴來往。
本是孩子之間的鬧騰,大人卻跟著較勁。
尖酸刻薄,與小肚雞腸,可見一斑。
鐘嚴也是一個有脾氣的人,既然你們愛答不理,老子又豈會用熱臉去貼你們的冷屁股?
從此,兄弟之間,形同陌路。
“我們當然有意見!”
鐘鳴嘲諷道:“他一個不知來歷的野種雜毛,有什么資格進族譜?這是對我們的一種羞辱!”
“你閉嘴。”
鐘嚴霍然抬頭,目光森寒,如同一頭發怒的獅子。
鐘鳴撇了撇嘴,并不在意,“難道我說錯了?”
“我鐘氏一脈,從未出過光宗耀祖的大人物,我也只是想抓緊長生這根線,讓我們跟著沾點光。”
鐘嚴搖頭自語。
這,還只是他的一廂情愿,陳長生愿不愿意入這個族譜,還兩說。
“就他?光宗耀祖?”
鐘鳴大笑,“我說三叔,你不會是老糊涂了吧?他一個野種,除了恥辱之外,還能有什么?”
“既然,你說到光宗耀祖。”
鐘陽掐滅煙頭,挺直胸膛,傲然道:“試問,放眼整個鐘氏一族,還有誰,比我家有地位,有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