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面,甚是匆忙,很抱歉。”
陳長生轉過身,對著陳勝天行禮道:“還有要事需要處理,先就此別過,晚些再正式登門拜訪。”
轉身離開之際,道:“轉告小藝,我晚些再來接她。”
言罷,再次行禮。
看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陳勝天連忙拱手回禮。
這一輩子,各種風華璀璨的少年,他見過無數。
然,像眼前這般光彩奪目的,卻是絕無僅有。
大雨漫天。
陳勝天回想著陳雄死前的那個神情,心底莫名的升騰出一股寒意,難道說……
“走!”
陳勝天大手一揮,轉身離去。
他沒再往下想,亦或者說,他略有所猜,卻不敢再去想。
但不管如何,毫無疑問的是,清源江上,即將有大事發生。
離開前院,陳勝天徑直來到陳小藝院子。
陳儒林有意外,有驚喜,有疑惑,喊道“爸。”
“進去說。”
聽到是爺爺的聲音,房間里的陳小藝跟俞美華,也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氣。
而后,連忙迎了出去。
見陳勝天一身濕噠噠,陳小藝擔心的問道:“爺爺,你沒事吧?”
“有他在,我怎么會有事?”
陳勝天開門見山的說道。
他?
頓時,陳小藝渾身顫抖,眼淚汪汪。
‘有我在,不會有事!等元宵節那天,我會來接你。’
‘嗯,我等你。’
昔日一言,已然成箴。
陳小藝盯著鏡子里的自己,自語道,“我已穿好嫁衣,只等君歸來。”
……
清源江上。
那數百艘戰船,依舊靜靜游弋,仿佛彌漫臨江府的那股硝煙,與其毫無關系。
江心島。
陳勝天,以及陳家一眾核心成員,悉數在列。
雨已停歇,天空放晴。
隨著水霧的散盡,廣闊的江面一覽無余。
陳勝天靜靜的立在江邊,看江水茫茫,看浪花翻滾。
這一生,他時常以為自己屹立在絕巔,一手掌控一切。
直到近日才透徹,這一切都是假象。
連家人都保護不了,自己的命更是掐在別人的手里,這算哪門子絕巔?又算哪門子掌控?
“這繁華大世,徐徐輪轉,真正能做到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終歸是極少數。”
昔日里,受盡萬人敬仰的臨江府頭,不也被人殺上門,險些滿門被滅?
“老爺,來自陳氏大軍的先頭部隊,已經順江而下。”陳忠走過來道,神色無比凝重。
陳雄是死了。
但,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或者說,這才剛剛開始。
陳勝天沉默不言。
江風寂寥。
陳家的族旗,沒有了往日的鋒芒風采,猶如它的主子,垂垂老矣,不再有往日的榮光。
轟轟!
江面上,一層層巨浪滾滾而來,江水隨著暴漲。
依稀可見,清源江的上游,有一個巨大黑色陰影,正緩緩順江而下。
即使隔著很遠一段距離,依舊能感受到那股,來自內心深處的壓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