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年輕人這話一出。
手持一把剪刀,正打理花草的那位老者,以及端著書本,卻久久未翻頁的老者,紛紛身形一滯。
而后,這兩位老者轉身抬頭。
接下來的言論,才是這次聚會的重點,或許將會牽扯到,坤德夏下一任家主繼承人的最終走向。
嶺南派的生與死,也將定下基調。
“二少爺,你確定一定要這樣做嗎?”
手持剪刀,叫陳景云的老者,手捏一片樹葉,緩緩捻動,“我只是想說,三少爺是天選之子,再者,經過這八年的歷練,她已經得到了家主的認同。”
“天選之子沒錯,得到我父親的認同也沒錯,但長老院可還沒拍板。”
“況且,你們長老院不是有半數人持反對意見嗎?”
叫陳長岳的年輕人,轉了轉脖子,“既然如此,我便擁有了半數的支持者,也算是師出有名。”
“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嗎?”捧著書本的老者,呢喃道。
“推陳出新,去除糟粕,有何不可?”
陳長岳嘴角扯過一抹笑,“我父親也并非天選之子,不也坐上了家族之位?”
“說難聽點,這是我坤德夏的傳統,能者居之。這難道不是,我坤德夏長盛不衰的原因之一?”
“那古老的天選之法,本就是封建時代留下的糟粕,待我繼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廢除它!”
捧書的老者,暗自搖頭。
經過數百年歲月洗禮,還能傳承下來的都是精髓,怎么會是糟粕?
這位二少爺,太狂,甚至有些魔怔。
不由得,他有些后悔來到這里。
“還有,嶺南派對我還有用,暫時不能死。”陳長岳道。
臨江府的風波,根本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大風暴,實際上從陳長生被葉南天下令擊殺起,就已經埋下了種子。
這段時間,順天風起云涌,各種各樣的勢力都把目光投了過來,只等一個人北上。
鐘乾。
外界,知曉鐘乾就是陳長生的人,只是少數幾人。
無論是鐘乾,還是陳長生,名號都太大,誰能把這兩個身份聯系在一起?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捧書的老者,把書本夾在腋下,扯了扯衣擺,緩緩轉身,就要離開。
陳長岳嘴角扯了扯。
這個在坤德夏德高望重的三袋長老,始終都是這么剛正不阿?否則,他先前怎會提反對意見,勢要滅整個嶺南派?
“我能喊你來,足以說明你在我心底的分量。”陳長岳話里有話道。
即將消失的三袋長老,停下腳步,淡淡的說道:“這種事,我不想參與,更不想介入。”
坤德夏的族位之爭,就好比古時的皇位之爭。
血流成河不說,還牽連甚廣。
有的人熱衷于趨炎附勢,希望獲得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也有的人,躲的遠遠地,不管不問,孑然一身。
這位三袋長老,自然屬于后者。
今天之所以前來,完全是因為嶺南派的事,不曾想,這位二少爺,竟是這般自信滿滿。
哎。
自信這種東西要是有用的話,還要實力做什么?
“不參與,不介入?”
陳長岳咧了咧嘴,淡然道,“好的,這話我記下了,你請便。”
三袋長老搖頭輕笑,他豈會不明白對方這話的意思?笑了笑道:“二少爺,多說一句,三少爺從來不是貪慕權勢的人,或許,這個家主之位,他并不想當。”
“如果有一天,他在族里看到合適的人,再征得家主以及長老院的同意后,他會拱手相讓,毫無留戀。”
這崢嶸大世,繁華萬千,無數人都想凌駕絕巔。
可,三少爺卻與眾不同。
三袋長老,將雙手負于身后,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家主能這么快的認同他,難道跟這一點會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