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劍清已經被匡河的瞎話氣的七竅生煙,但此情此景他也無法辯駁,因為當時淳嫻妃與童大人沒有從馬車里出來,甚至都沒有掀開車簾,看看發生了什么,裴劍清又不能找現場的其他廂軍來給他作證,所以當時的情況,就全憑匡河一張嘴去編造了。
匡河繼續說:“我兄弟三人雖然遭此一劫,但并不氣餒,依舊想投身平西軍,于是來到了平西軍營,想再找法子投軍,但是好巧不巧又碰上了裴廂軍,想不到他懷恨在心,就把我們兄弟三人帶來到這軍機重地,可憐我兄弟三人哪里識得這是虎踞龍盤之地,只得任由他栽贓,對了!王爺若是不信,可以喚當時守門兵卒來,他知道我們三人是被裴廂軍帶到這里來的。”
袞王趙檉見匡河說的頭頭是道,沉思了一會兒,便吩咐門外官兵傳守門卒來。
其實匡河這是兵行險招,因為他不能確定那個蘿卜頭小兵是否會站在他這邊,但凡事都講一個證據,要么有人證,要么有物證,若是全憑匡河一張嘴,還不至于徹底擦干凈他們三人身上的嫌疑,若是有小蘿卜頭兵出來指證是裴劍清帶他們三人來的玄武閣,那三人身上的嫌疑就會徹底煙消云散,說不定還能順帶懲治一下那個惡官吏。
雖說從那個小蘿卜頭兵的口中得知,他非常厭惡裴劍清這個繡花廂軍,但說到底,他并沒有親眼看見裴劍清帶著匡河三人去了玄武閣,如此一來,要是那個小蘿卜頭兵現場蟄伏于裴劍清的官威,而不替匡河圓這個謊,那匡河三人怕是只有死路一條。
但要是在如此風雷激蕩的時刻都不賭上一賭,沒有一舉鏟除裴劍清這個禍患,就算今天僥幸活了下來,那日子肯定也是不好過,所以這次匡河必須賭,而且必須贏!
不一會兒,小蘿卜頭兵就到了玄武閣,自打他進門起,匡河就對他擠眉弄眼,做足了表情,如果翻譯成現代的微表情,匡河怕是已經寫了一篇八百字的《陳情表》給小蘿卜頭兵了。
丑而肅穆的袞王沉聲問道:“守門卒,你可看見是裴廂軍領著這三人到的玄武閣啊。”
小蘿卜頭兵眨巴眨巴眼,看看面露難色的裴劍清,又看看對著自己不斷變換著表情的匡河,似乎明白了其中發生了什么。
但他還是猶豫了半晌,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袞王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微怒道:“本王問你話呢。”
那小蘿卜頭兵猛的抬起頭:“回王爺的話,剛才屬下在仔細的回想,屬下確實曾親眼看到過裴廂軍帶著這三人來到玄武閣。”
此話一出,玄武閣內風云變幻,被徹底反將一軍的裴劍清跪倒在地,他背后的知州大人扼腕嘆息,遺憾之情溢于言表,膚白如雪的童姓宦官嘴角露出莫名的微微一笑,一直躺在袞王懷里的淳嫻妃不理外事,只貪享著靠在并不魁梧的袞王身上,眼睛時不時還瞟一下一旁站著的匡河,而一直神情緊張的袞王趙檉則是如釋重負,在心里反復核對著剛剛一場羅生門的巨大信息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