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桃樹隱約覺得自己見到的懷先生應該就是懷先生了,那位讓人見之如沐春風的懷先生,錦萊國的國師。
司馬桃樹沒有久留,他還要去看望熊嶸,熊嶸應該受傷不輕,否則以他六境的武夫底子,那天不會面色煞白。
離開前,司馬桃樹給了蒙武一個銀抱子,要他幫忙去買些蒺藜鳥,能買多少買多少,蒙武堅持不要,司馬桃樹故意擠出個難看臉色,還放下狠話,說蒙武如果不要,以后他可就不敢再麻煩了。
蒙武這才收下了,他有點不好意思,還別說,他還真沒有一個銀抱子,這可不是小錢,一個銀抱子那可是等值一百個抱尖,他也就是能拿得出幾個抱尖。
作為帥帳所在的花黃園子極大,分為內園和外園,垂金堂自然是在內園之中,閑雜人等一概不得入內,外園中駐扎三千甲士,皆是精銳。
司馬桃樹的那座小院,以及熊嶸這位落魄小王子的院子都在內園中,相距不遠。
垂金堂外夜色朦朧,司馬桃樹走出長廊后,沿著園子里那處湖泊邊緣的石板小徑慢慢前行,和來時的路徑一樣,只是需要往北拐一個彎,再走不多久,就是熊嶸的院子。
熊嶸來時,身邊還有一支白熊衛,如今和那三千甲士一樣,都駐守在外園。
司馬桃樹剛剛推開熊嶸小院的院門,就看見那個一身白裘的小王子站在屋門前,笑意溫和,只是那張清朗臉龐還是沒有幾分血色,似乎知道他要來。
司馬桃樹笑了笑,隨后,兩人進屋。
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司馬桃樹就走了,實在是兩人都不是那善談的人,司馬桃樹問了熊嶸的傷勢如何,熊嶸笑著說,沒什么大礙,養上一陣就好。
再就是聊到了那只陪伴熊嶸長大的白熊,團子,兩人都有些傷感。
司馬桃樹知道熊嶸的傷勢不輕,可也無可奈何,他幫不上什么忙,兩個老朋友就那么隨隨便便說了幾句。
熊嶸和司馬桃樹一樣,都是自己獨自居住,他從小習慣了獨處,所以身邊沒要一個伺侯的人,他望著桌上的燭火,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幾聲,說實話,他其實很羨慕司馬桃樹。
他不是羨慕司馬桃樹敕令山嫡傳弟子的身份,而是羨慕司馬桃樹有一位從小陪伴他的師兄,有疼愛他的師父,有寵溺他的桃祖,有每年都去敕令山看望他的太爺···
司馬桃樹說起這些時,臉上是小孩子的那種仰慕和思念。
但是司馬桃樹的心智,卻絕對不是一個小孩子能夠達到的,那是成人的心智,聰明而內斂。
在一塊北上的路上,其實有一段時間,除了他和司馬桃樹外,還有個人,和他差不多年齡,是個窺窺,只是沒有山門,也叫野窺子。
那人待人熱情,相貌方正,看上去是個正人君子,遇到誰都是一張笑臉,給人觀感極好,一路上說說笑笑,一點脾氣都沒有。
走山過水,司馬桃樹喜歡到處搜集些花草樹木的種子,那人也幫著搜集撿拾,說實話,先前他和司馬桃樹兩人北上,因為兩人話都不怎么多,所以有些沉悶,那段時間,路上倒是輕快了許多。
只是,有一天,司馬桃樹摸魚時,撿到了一枚蓮花種子,那枚種子看上去平平無奇,和普通的蓮花種子沒什么區別,但是細瞧瞧,就能看到那枚蓮子中心有一點霜白。
如果放在手心,慢慢感受,應該會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