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武將沒有任何客套寒暄,直接開門見山道:“一個時辰前,將軍……我父親死在院里,事前沒有任何征兆,御醫來查看過,不是中毒,刑部的仵作也仔細驗查過,沒有發現傷口。”
他聲音低沉、冷酷,好似躺在地上的人不是他父親,而是一個陌生人。
鎮北大將軍只有一個兒子,姓李名泰,乃是長安城有名的青年才俊。
李泰一邊說,一邊將白色綢布裹起來,“父親深受皇恩,又是鎮北軍主心骨,死的蹊蹺,茲事體大,刑部和大理寺派了得力干事過來,卻都沒有頭緒。”
旁邊的那些官員干吏,滿臉頹喪。
李泰從親兵手中接過一份文牘,“他們無能,把皮球踢到萬年縣,縣令把你推了出來。我看過你的履歷,破過不少懸案奇案,應該有些本事。”
旁邊那些官員,一個個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神不善的盯著辛哲,倒要看看,這個被萬年縣縣令捧上天的少年,到底有什么能耐。
辛哲心中苦笑,自己勞神費力破案抓人,不過是為了那幾兩銀子賞錢,補貼點家用而已,怎料會招來麻煩。
“我希望你來接手,但有個條件,就是要在十二個時辰之內破案,”李泰直來直去,“我已拜入一名仙師門下,明日便要離開長安,去白玉京修行。”
周圍幾個官員,都驚的合不攏嘴,天上白玉京,那可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可辛哲卻沒什么反應,他在那里生活了十年,白玉京對他而言,除了干凈一點,冷清一點,其實和長安城沒什么區別。
李泰一愣,在他的預料里,對方即便不被嚇到,至少也會緊張或者興奮,但這少年聽到白玉京……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微微皺眉,繼續說道,“長安城勛貴滿地,各種勢力,盤根錯節,能不聲不響刺殺我父親的,定然不是凡人,甚至可能不是人。”
李泰略一沉吟,叫來旁邊的刀疤臉,扯下他腰間那塊銅腰牌,丟給辛哲,“從此時起,到明天日出之前,你就是鎮北軍校尉,虎賁營三百甲士,都聽你調遣。”
他一席話,干脆利落,臨時授予對方權柄,更是雷厲風行,根本沒留給對方拒絕或是反駁的余地。
辛哲毫不客氣地接過腰牌,掛在腰間,問道,“報酬呢?”
“什么報酬?”
“錢啊。”辛哲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這名年輕武將,“老將軍有爵位在身,這事兒歸大理寺和刑部管。我是不良人,接這案子屬于分外之事,當然要給報酬。又想馬兒跑,又不給吃草,全天下哪來這種好事?”
李泰嘴角抽了抽,他沒想到,一個小小不良人,居然還敢向自己要錢,但現在情況緊急,容不得拖延,問道,“你要多少錢?”
辛哲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兩?”李泰微惱,這少年居然一上來就獅子大開口,一千兩銀子不是一筆小數目,但現在不是談錢的時候,“行,只要找出兇手,一千兩銀子立刻就會給你。”
長安城一百零八坊,百余萬人口,要在一日之內找到兇手,無異于大海撈針。
李泰將寶壓在辛哲這個小小不良人身上,未免也沒有死馬當活馬醫的意思。
辛哲一陣錯愕,接著縮回手指,心里竊喜,他只想要十兩銀子的,沒想到這家伙居然主動做個冤大頭,連忙說道:“我負責查,追捕的事情你們來。”
李泰想了想,點點頭,“還要準備什么?”他看向旁邊那幾名官員,“他們都可以提供幫助。”
辛哲搖搖頭,對刀疤臉說道,“讓你的人把弩箭調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