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替小青謝過師兄了。”
“小青現在還小,應該接觸不到什么妖魔,這玉珠是送給師妹你的。”
那一瞬間,宋漣衣的臉上仿佛燒起了一層晚霞。
她輕輕將玉珠遞了回去。
“師兄這個太貴重了,漣衣不能收。”
……
……
兩人一同離開了,留宋小青一人在房間修養。
宋小青伸了個懶腰,目光散漫地望向窗外。
窗外正是初春,暖風拂過,細碎的葉片便匯成了一片洋流,忽而是淡紫色,忽而又散發淡淡紅暈。
幽幽的竹海不光是修道者的心頭好,就連那些俗世的詩人書生,也有到這片紫竹林采風的詩意雅興。
紫竹林里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十幾處大大小小的茅草屋,茅屋外能看到一些弟子已經在舞劍或者駕馭道符了。
竹林外,人聲嘈雜喧囂,方寸之間已經勾勒出這俗世與修行界之間那副喜怒哀樂匯雜的眾生圖。
他低頭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茶盞,時間過得飛快,桌案上的洞庭茶已經沒了渺渺茶煙,那精致的琉璃茶盞也沒了余溫。本來嫩綠色的洞庭嫩芽,此刻也變得有些淡黃。
有些渾濁的茶水里倒映出他那張自己看來都有幾分陌生的臉龐,短短的頭發,不規整的發髻,淡淡的胡須,十七歲的少年,連五官的輪廓都還沒有棱角顯現。
他突然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元浩師兄,看你教出來的好徒弟,空有一身好修為卻不會動腦子。現在那一身功法都不在我身上,他拿玉髓盤又能照出個什么呢?”
琉璃茶盞被他端了起來,輕輕抿上一口冷掉的茶水,碎掉的茶芽被他用手指熟練地篩到地板上。
十年彈指一揮,此夕故地重游,舊茶新嘗。
年少時候喝膩了的洞庭茶,似乎也多了一份苦澀。
“這寰宇山的洞庭茶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喝啊。”
他推開房門緩緩走了出去,讓陽光肆意灑在自己身上。
這些年一直呆在森羅谷在暗無天日的深淵中,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般厚重的陽光,他甚至感覺有些暈厥。
他記得之前河洛城、青陽城的那些神婆在給人入殮的時候,總會念叨一句話,有的人死了其實他還活著,有的人活著其實他已經死了,以此來安慰那些失去親人的凡人。
起初他覺得這話就是一句廢話,人都死了又有什么好說的,一堆枯骨,幾縷殘魂。
但今天他突然覺得這話似乎出奇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