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紫竹林,顧不得那些山下弟子好奇的目光,宋小青便捧著那顆心臟馬不停梯地跑回自己的茅草屋,反鎖住院門,然后靠在墻角就如同宿醉一般。
他拿出懷里的那顆心臟,攥在手心,然后一個人歇斯底里地傻笑起來。
遺體被蹂躪,聲名被踐踏,對于他來說這些都見慣不怪了。
可元溟、任劍泓,這一個個的名字此刻光是在心里默念一遍都會覺得刺痛,逼得他不得不用笑聲來掩飾。
不光是這些人,或許這整個寰宇山此時都是一座瘟床,想起今天那些真人說得一些話,他只覺得可笑。
亦或許這整個中明神州就是一處荒誕地,全天下就只當他是魔頭,卻連他做過什么也不曾知曉。
宋小青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那顆有些暗淡的心臟,已經停跳了三天,自然早已沒了血色,不過萬幸還是被他拿了回來。
沒有人知道嫁魔神功的根基全在這一顆魔心之上,若是沒了這顆魔心其實就與凡夫俗子無異,那再明澈的玉盤便是也照不出半分光影,那些道法高深的真人自然也是無所察覺其間種種玄機。只要有了有魔心耐心溫養,便會滋生魔血,有魔血便可塑魔脈。
當年為了煉出這顆魔心,自己可是廢掉了寰宇山的所有功法,其間不知費了多少周折。
他沒有再多想,輕輕將那顆魔心遞送到自己的口中,用力吞咽下去。
這樣做真的很冒險。
以他現在的修為,這顆魔心完全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其實他有想過,要不要真的做一個平凡少年。
現在看來這些人根本沒有給自己機會。
喉嚨一股燙熱的感覺,刺痛讓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那一刻他感覺森羅谷的腥風在他耳畔又呼嘯而起。
那股無盡的黑暗似乎又一次包裹了他。
苦澀,酸楚,過往的千萬種滋味全被他一口吞下。
他無力地倒在床榻邊,全身仿佛都被利劍穿透,眼睛濕乎乎的,怕是已經流出血淚來。
他看著窗外的天空,仿佛籠罩了一層猩紅色的煙云。
不是天變暗了,而是他有些看不清這個世界了。
那一刻他突然很想知道……森羅谷現在到底怎么樣了。
……
……
與寰宇山的峰巒疊嶂、云卷霞舒的盛景截然相反,中明神洲最南端的森羅谷,一千年來日復一日都被無盡的陰霾籠罩著。
森羅谷之所以常年不見日光,據說是因為這個地方罪孽太重,以至于皇城的真龍天子不得不取走這片谷地所有的靈氣。
這片谷地再往南,便就不算是中明神州的地界了。
那里有一個很陰冷的名字,叫做南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