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個“么”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他便赫然瞪大了眼睛,伸出雙手,捂住了脖子。
“撲通!”
他跪倒在地。
穹措收回了滴血的匕首。
“很抱歉,親愛的銅須。我不得不這么做。”他說,“你的犧牲是有價值的。因為你的死會讓我變強,而只有變強了,我才能與強悍的敵人對抗!”
漆黑的地上,矮人銅須的嘴巴徒勞無功地翕動著,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安息吧,放心,我很快就會變強。”穹措低聲說,“變強后,我會殺死那三個小崽子,拿他們的人頭來祭奠你!”
“只是,現在我還不夠強啊……”
說著,他嘿嘿一笑,轉身向同伴們逃離的方向走去,聲如鬼魅。
福樂多三人的追蹤速度并不快。
盡管金手指的失蹤令他心中焦急萬分,但他依舊沒有喪失理智。
他擔心:如果盲目高速追蹤,萬一敵人仗著地利設下各種陷阱埋伏,他們很容易著了道。
所以這一路上,他們始終小心翼翼。
直到他看見了前面躺在地上的半死不活的矮人。
刺鼻的血腥味令單木與皮蓬二人聞之欲嘔。
然而福樂多卻并未受到了刺激。
似乎血腥味反而能讓他冷靜下來。
他一言不發地從單木手中取過火把,靠近了矮人的臉。
“這場景有點少兒不宜,你們最好靠后一點。”他說。
“喂,福老大,你也別太門縫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才不怕呢!”單木不服氣地道。隨后跟上來瞅了一眼:“這,這不是剛剛和咱們對陣的矮人盜賊嗎,使戰錘的那個?”
“是嗎?我怎么看不出來?”皮蓬也將火把靠近,“他們這些鬼佬長得都一個鬼樣,你居然能認出來。”
單木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別人都像你啊,臉盲到把別的女人認成自己的女朋友,和人上床?”
“Don't……Stop!Shutup!”皮蓬紅了臉。“你不提這事,咱們還是朋友!”
“喲,還飚洋文呢!就你那水平,呵呵!”單木撇了撇嘴,“聽說:人家女孩子說‘蓬,Stop!’,你卻聽成了‘Don'tstop’(不要停)……”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皮蓬有些惱羞成怒了,“我已經為此付出足夠的代價了,賠了人家一大筆錢財,女朋友也已經和我分手,你這個朋友是不是也想和我絕交?!”
“絕交?那倒不至于,我聽說這個姿勢不好擺。畢竟我們也不是剛交的朋友……”
“……”
福樂多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躺著的矮人身上,完全無視了他倆的插科打諢。
貌似哈比屯的人都是這德行:遇到可怕的場景,既不敢直視,又不愿承認自己膽小,便一個勁地顧左右而言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矮人還沒有死透。
他的雙手依舊僅僅掐著自己的脖子,似乎想把氣管合上。
但那顯然不現實。
他的瞳孔正在慢慢放大,眼神也在逐漸渙散。
福樂多深吸一口氣。
“是穹措干的?”他問。
矮人的眼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就像回光返照一樣。
緊接著,他松開了一只手。
福樂多等人緊緊地盯著他的手,看著他用沾血的手指在地上畫著鬼畫符一樣的東西。
“拜托,你還是寫中土文吧,看不懂唉!”皮蓬說。
“別難為他了。人到臨死時,本能會促使他寫最熟悉的文字。”福樂多說,然后上前兩步,轉過身來,以矮人的視角看他所寫的幾個單詞,挨個讀出:
“Killhimforme!”
“‘殺他為我’?”皮蓬做起了臨時翻譯,“他要殺誰?”
“是‘幫我殺了他’。”福樂多冷冷地說,“他想讓我幫他殺了他們的首領,矮人穹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