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這事兒她得找她爹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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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西騎著自行車,一路暢通無阻,就這么回了深遠鎮她的婆家。
沈家小院里,沈母正抄著一把掃帚,朝著自家閨女背上抽過去,“叫你看著她,你咋看的!這人不見了,你叫我怎么跟你哥說?她一傻子,萬一被人糟蹋了,你弟弟的前程就沒了!你的前程也沒了!”
沈母氣急敗壞,掃帚抽在人身上的悶響不斷,“安排你個事兒都做不好,就這你還想去城里?你去個屁!那傻子丟了、出事兒了,咱誰都別想落好!”
想起那個自小就被人收養的哥哥,沈愛紅哆嗦了一下,任由沈母打著,不敢吭聲。
“你二哥呢?”沈母打累了,終于歇手,“又去哪兒了?叫他回來,咱出去找人!”
沈母也是著急,那褚西今年虛歲也才二十,正是能掐出水的年紀,臉兒專挑她爹媽的優點長,先不說別的,就那一雙臥鳳眼,早些年就勾得十里八鄉的少年人心頭火熱。
只之前人學習好、長得好,再加上她爹褚明國和那褚家老太太,沒人敢上前招惹她。現在人傻了,那長相還在,萬一被人拖去小樹林……
沈母被自己嚇得心頭亂跳,摁住胸口,又吼了沈愛紅幾嗓子讓她趕緊去找人,才癱在地上重重喘了幾口氣。
當年窮,吃不飽肚子,又碰上大饑荒,多少年老百姓都沒緩過神。她因為好看,六三年只半袋子糧食就嫁給了鎮上死了爹媽,又能耐的沈木匠。
六四年生了頭一個孩子,因為嘴饞想吃果子,就趁著自家男人沒在家,把才五六個月大的孩子拴在院子里,自己去了山上。誰知道還沒下山呢,就下了一場暴雨,等回去,這孩子已經渾身發紫,快不行了。
她怕自家男人把她趕回家過那吃不飽穿不暖的窮日子,一時鬼迷心竅,就把孩子裝箱子里,扔到了鎮子和市里交界的地方……
沒想到孩子沒死,還被個姓肖的工程師給收養了。
如果不是自家男人外出在個橋梁工程段干活,聽那邊領導玩笑說他跟那肖姓工程師的養子長得挺像,大兒子沒死的事兒她至今都不知道。
就這樣,在自家男人的努力下,兒子是認回來了,但戶口不會轉回來,也不會改名,那孩子只說該給的贍養會給,再多的就沒了。
原本以為就這樣了,誰知道人頭一次回深遠鎮,第二天就從盛鳴村給自己找了個高燒剛好的傻媳婦兒。因為女方褚西沒到領證年齡,就先獨立出來了戶口,辦了酒席。酒席辦完第二天,他接到了個什么通知,怕人路上再發高燒,就把媳婦兒暫時托付給她,匆匆走了。
這托付是實打實的交易,人走的時候說了,等他回來,這媳婦兒要是好好的,就給沈家小兒子安排個工作,給沈愛紅在市里找個裁縫師傅,另外再給她五百塊錢。
但若是沒照顧好,讓褚西有個什么意外,他就讓沈家全去蹲監獄去,順便回報一下當年她謀害并惡意遺棄親子的行為。
她還能怎么樣,只能接下了。
沈母見沈愛紅站在門口不動了,氣得一掃帚砸過去,“你是死人嗎?叫你找個人都聽不見!”
沈愛紅躲了一下,抿抿唇,露出她擋著的人,“娘,褚西回來了。”
瞧著,好像人也不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