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宗忱額滿眉挺,清雋沉穩,這樣安安靜靜看著他,倒是讓趙常不好再開他的玩笑。
“我就是來送個東西,東西送到了,也就沒什么事兒了。”趙常看寶貝一樣看著肖宗忱,想想,又叨叨了幾句,“科研重要,你也要注意身體。褚西送來的這東西,你要是來不及吃飯,就舀兩勺沖點開水,當養身湯喝吧。”
肖宗忱拿著兩瓶蜂蜜柚子,應一聲:“嗯。”
趙常轉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喊住他,“等等。”
肖宗忱轉身,看他。
“那什么,”趙常抹了把臉,說,“人小姑娘來咱們這兒,沒見著你,好像挺失落的。過年那天,或者除夕那天,要是可以,就去看看人家。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除了褚工,估計就認識你了……”
見肖宗忱沒有立即答應下來,而是微微皺眉思索,像是在考慮自己那天能不能抽出空去看褚西,趙常感慨嘆息,“你來基地的晚,不知道以前是個什么情況。那時候咱們國家剛成立沒多久,且又碰上后來那些糟心事兒,內憂外患吧算是。為了不重蹈覆轍,原本就在國內的,還有千方百計回國的科研人員,都卯足了勁兒想要研究出熱武器……”
“你知道,一旦立項,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都可能沒辦法跟家里人見上一面。褚工在科研上是個好手,腦子也靈活,這也才在褚西快二十歲,見過她兩三次。那也都是小時候的事兒了,她記事了沒有都是問題。”
“唉,其實想想,你對于她來說,可能要比她爸還要親近一些吶。”趙常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司藍才跟褚明國離婚的吧。
當年返城,因為戶口問題,兩地分居的夫妻數不勝數,可即便是這樣,每年也都有探親假。
他們這邊,不允許。如果探親,也得有人跟著,不方便吶……
“今天是幾號?”肖宗忱等趙常說完,問他。
做科研的,大多對時間流逝沒有什么概念,趙常明白,所以也就知道肖宗忱問的是什么,他立即說了,“今天小年,臘月二十三。”
準確來說,再過五個小時,這一天就過完了。“公歷是元月三十號。”
臘月二十三?
肖宗忱沉下眉眼,認真思索過開口,“五天后我給你答案。”
五天后?趙常一挑眉,今天是臘月二十三,五天后,那不就是臘月二十九早上?
“行。”他點點頭,臘月二十九也不錯了,“那就這樣說定了,臘月二十九上午我再來問問你。哎對了,我要不要提前給你準備一份禮物,到時候帶過去?”
“不用。”肖宗忱說完,看了一眼手表。
趙常一見他動作,頓時默然,行吧,他知道了,這是趕他走,讓他別耽誤他時間唄。
他走還不成嗎?
肖宗忱進辦公室關了門,把直徑約有十公分的玻璃瓶子放在抹了清漆的原木辦公桌上,坐下,開了抽屜,拿出資料,準備繼續之前的工作,結果一抬眼就又看見那玻璃瓶子。
澄亮的蜂蜜柚子里,摻雜著切得細細的柚子皮絲,晶瑩的果肉,雖然沒有一點兒氣味散出來,可肖宗忱卻似乎能從密封得極好的瓶子里,聞到那么一絲絲逸散出的柚子清香冷甜味道……
視線凝在上面兩秒,肖宗忱扭頭去看手邊的暖水瓶,提起,掂量了下,發現里面還有熱水,就準備站起身。
只是剛站起來,就又坐了回去。
——沒有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