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里,褚西眼睛已經危險地開始瞇起。
于是,他住了嘴。
褚西怎么會不知道怎么除去手上的臟污,只是指甲縫呢?怎么清洗?
回去要剪禿了……
褚西覺得自己應該是個冷情的人,她沒有同理心,小劉老師夫妻倆的事情于她看來,似乎并沒有什么情緒上的波動。
隱隱的,她甚至有些厭煩,厭煩這樣不能未雨綢繆,遇事只能無助哭泣的人……
“如果小劉老師他們出院,我就不去了。”褚西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眼神淡淡,語氣也淡淡,“您提前問好時間讓他們家人去接也好,聯系人送他們回來也好。”
她不想管。
不想管無關的人,不想跟無關又不對胃口的人有什么交集。
“這你不用操心了,我跟他們家里人會說好的。”校長點頭。
學校里有電話,小劉老師知道號碼,到時候要回來,打個電話,他就能通知到她的家人。
褚西接下來沒有說話。
倒是校長開了口,“那下周一,你開始替小劉老師的課?”
數學老師少,水平高的數學老師就更少了,難得遇上這么一個高中成績優秀,且父親是個相關人才的人,校長不想讓學生錯過一天。
他學校的數學老師任務太重了,如果把小劉老師的課程交給他們,他都怕還沒高考呢,其他老師就倒下了。
褚西點點頭。
這是之前說好的,老師生了她就去代課,沒什么好反悔的。
褚西和校長是忙完小劉老師的事情才開始返程的,隨行的醫生是個婦產科的,這次來也是順便了,留下來在市里醫院的婦產科學習,就沒跟著回去。
兩人出發的時候已經天黑了,期間車出問題,修理車又花了時間,等到天蒙蒙亮,兩人才回來。
褚西帶著校長,直接驅車到了之前貨車停著的地方,當著貨車司機的面把車還給人家,才望著天邊的亮色,揮揮手趕人走。
校長之前的自行車是放在貨車司機家,這會兒正推著呢,見褚西嫌棄地趕人,也不生氣,笑呵呵地拍拍自行車,“上來吧,我載你回去。”
那車是二八大杠,褚西回憶了一下校長騎自行車的穩當程度,終于還是坐了上去。
“我跟你說,我這自行車還是有來頭的。”校長是個爽朗的人,今年五十二歲,說起來也是個老頭了,就是人讀書多了,儒雅有氣質,看起來還挺年輕。“這自行車是我老丈人給我媳婦兒的嫁妝,后來我上下學的,這車就歸我用了。”
褚西面無表情,這人怎么什么都跟她說?
“當年我還是個有點文化的窮小子,我老丈人不嫌棄我,還這樣貼補我,后來我工作了,有點積蓄了,就想著要回報我老丈人。”
褚西微微扭頭,看向他后背,有些好奇在這個年代能回報他老丈人什么。
“我老丈人直接動棍子把我打出去了。”
褚西:“……為什么?”
“是啊,當時我也很納悶啊,為啥打我啊?我都送了那么好的煙酒了!”
校長說到這里,開始抖包袱了,“后來我老丈人把煙酒偷摸賣了,用那錢又貼補了一部分,給我媳婦兒買了一輛女式的自行車。送來的時候,嘖嘖,看我跟看二孫子似的。”
褚西噗嗤笑出來。
行,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