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瀝瀝,下了一整夜。
方詩遠拉開窗簾,太陽高高掛著,今天是個好天氣。
已經是八月底了,距離上一次的案子已經過去了挺長時間。
常文靜和馬博琛最后的見面是在法庭上,據施然說,散庭之后的馬博琛幾乎要掙脫開法警的束縛,他向常文靜跑去,他想擁抱對方。
他哭著喊著,狼狽至極,而常文靜則是一直看著他,看著他被法警制服,看著他被押解離開,沒有說過一句話。
但施然說,她當時就在現場,可以清晰看到常文靜的眼神,歉意占據了多數,她是有些不敢面對馬博琛。不是辜負,而是連累。
方詩遠倒了杯熱水,端在手上。
許凡真最近都不會來了,因為被惡意舉報的事情讓老許提高了警惕,他覺得有人覬覦他這位德高望重的院長的位子,所以他換了輛車,每天許凡真上下班都由他親自接送--許凡真是單親家庭,父母離異。
所以,小許童鞋就不能每天來給方某人送早餐了,老許不讓啊。
但方詩遠還是會在每個早晨下意識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繁華的商業街,車來車往,人流攢動,似乎在找尋著那輛老許自詡低調的灰色奔馳,看著某個小小的人在每次經過時都滑下車窗,抬頭望著。
而老許還沒有不近人情到那么快關上窗戶。
“嘿!”
對街,同樣二樓的位置,一身騷包緊身白西裝的沈見安朝這邊擺手,大金表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自從幾天前的清晨,方詩遠在窗邊看街的時候偶然間,跟只穿著底褲趴在窗臺刷牙的沈見安對視之后,對方在此后的每個早晨都會一身靚麗打扮出現在那。
方詩遠覺得對方可能腦袋不大好,或者是心理有問題,需要去看心理醫生。
而想到心理醫生,他忽然想起自己似乎有段日子沒跟秦朗聯絡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去自己給介紹的那家心理診所瞧瞧。
他把窗簾拉上,擋住了揮手致意的沈見安,拿出手機,給一個微信頭像是白底紅字‘XX心理咨詢’的人發了消息過去。
「李老師,在不?」
李凌煙,方詩遠就讀大學的心理老師,在云城也經營著一家心理診所。雖然聽起來挺高大上的,只不過生意不算好--畢竟,診所終究只是診所,比不上‘心理咨詢機構’或是‘醫院’來得大氣講究,在權威性上讓人一聽就會有所選擇。
雖然方詩遠覺得都差不多。
值得一提的是,上一次調查常文靜,方詩遠就是拜托的對方,在云城大學里怎么著也是個老師,人脈還是有的。
半分鐘左右,對方回了消息,「有事說事,別老問在不在。」
方詩遠喝了口水,打字:「我那朋友去沒去你那?」
「哪個?」
「就我跟你說的那個高個兒帥哥,你生意很多么,這都記不住?」
「(微笑)」
幾分鐘了,都沒有消息再發過來,方詩遠挑了挑眉,有些不太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他主動,「???」
幾秒鐘之后,對方回了消息。
「如果你是想問那個聊了半天全是廢話,吃了三個果盤,臨走還把桌上擺了半年沒換的礦泉水擰開喝了的那個傻大個兒的話,我想說他來過。」
方詩遠看著這條信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我很抱歉。」他回道。
李凌煙:「這次我就不跟你收費了,不過以后千萬別再給我介紹這種奇葩客戶。」
方詩遠:「我這不是為了照顧你生意嘛。」
李凌煙:「我生意很多的OK??」
方詩遠:「說正事,他有什么心理問題?」
李凌煙:「沒有,如果非要說一個的話,那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而且因為生活條件的原因導致他很摳門兒。」
方詩遠靜靜看了片刻,沒回。他把水喝光,打算出門轉轉,透透氣。
鎖門的時候,他拿出了手機,因為它不時震動,說明有人一直給他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