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久,老宋走出來。
他也回到了房間。
一切的罪惡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很平靜,也很平淡。
幾分鐘后。
天微微發白,所有人都起床開始了新的一天生活。
早晨八點鐘。
老宋穿著睡衣下樓,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仆人們做早餐,打掃衛生。花園有園丁在澆水,屋里有女仆在拖地。
一切都那么平靜。
仆人把早餐端在桌子上,宋家人下來吃早餐。
老宋端坐在餐桌主座上,擺出了一家之主的威嚴。
佳兒親昵地摟著他的脖子說道:“姑父,今天我不想去學校上課嘛,您別跟姑姑說。”
老宋笑著拍拍她的手:“好好好,你姑姑在老宅吃齋念佛,我就算想跟她說也沒法說。你這丫頭沒大沒小,整天就知道逃課。”
“嘻嘻嘻嘻。”
佳兒坐在椅子上,轉頭看向宋秋白:“表哥今天跟我去踏青嗎?”
宋秋白神情有些恍惚地說道:“哦,好。”
李玉芳給老宋夾了一筷子魚。
宋秋白和佳兒坐在一起,大家都開始安安靜靜地吃早餐。
像是。
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林青崇站在餐桌旁抖了抖煙灰。
煙灰落下。
落在紅色的地毯上,緩緩地消失不見。
這是他的第二根煙。
進入這個幻象似乎有一天一夜了。
可他知道,現實世界里,也許只過去了10分鐘,半個小時。
不會過太長時間。
因為他知道有些東西拖不起那么久。
也許接下來,這場演出,就該到謝幕的時候。
吃完早餐,宋秋白和佳兒出去踏青。
林青崇發現。
這次,他可以跟著出去。
不是他自己想走出去,而是光影在變動。
他的腳下自動出現在了郊外。
就好像電影鏡頭切換,鏡頭,再次對準了宋秋白和佳兒這對主角。
天色很晴朗。
這里是一片河灘,遠遠地能看到波瀾壯闊的江水流向海面。
宋秋白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佳兒拉著他到了河邊,坐在了水邊上。
他們的身邊,跟著兩個保鏢。
“表哥你看,那邊有一群水鳥。”
“嗯。”
“你快看吶,還有一對鴛鴦呢。”
“嗯,挺好。”
“表哥你在想什么?怎么心事重重的。”
“我......”
宋秋白沒有說話。
佳兒用手堵住了他的嘴:“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在想什么時候娶我?”
就和無數青梅竹馬的表兄妹一樣。
佳兒和宋秋白早就訂了婚。
在民國,這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新月派詩人邵洵美跟他的妻子盛佩玉,其實就是表姐弟關系。
宋秋白和佳兒從小一起長大,訂婚算是順理成章。
宋秋白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用一種很敷衍的語氣說道:“嗯。”
他這樣的態度,氣氛自然差了很多。
兩個人就都不說話了。
結束了上午的郊游,回到家里,老宋不在家,已經出門。
宋秋白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房間,門鎖上后在書桌上快速寫了一封信。
拿著信看了好幾分鐘。
最終,他讓阿晶叫來了附近的郵遞員,把這封信寄出去。
宋秋白不知道的是,佳兒跟在了那位郵遞員身后,花了幾個大洋,把那封信要了回來。
林青崇看到她讀完信,臉色煞白,渾身都在顫抖。
他湊過去看了一眼。
那封信上寫著。
老師敬啟。
令此信不為別事。
吾未婚妻與吾父相通。
疏簡之罪,知無可逭。
而其畢竟為我父,人倫大綱,不可駁逆。
一檐之下,實難啟齒。
遂愿只身入湘,侍奉吾師左右,望師恩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