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李順說的激動,李和聽的沉默,俠以武犯禁,如郡主所說,李順這是咎由自取,可李順做錯了嗎?
他錯了,也沒錯。
他錯在不該殺魏橫江全家,但以二十四口人命償還七百余口餓死的百姓,似乎也不算錯。
于情可奪,于法……不容。
李和并不想思辨情法之間的高低,硬要說的話,他是贊同郡主觀點的,有些事情該做,但不能任由情緒去做,得考慮方法。
想來,這些年的顛沛流離,李順也是清楚當年的莽撞了。
此刻苦盡甘來,這才找李和一訴心事。
都是男人,也沒有什么好安慰的,喝酒就好,李順話說出來心里也就通暢了,待到酒過三巡,李順才眼神突然一變,確定沒人偷聽后,低聲說道:
“安土桃山給我撥了兩千扶桑士兵做第五師的班底。”
“這兩天的相處,扶桑人給我的感覺并不像是有詐,那些士兵眼底都有一種純粹,一種朝圣般的決心,可以確定的是,那都是心存死志的義士。”
“在安土桃山的布置中,神風軍也是以主力軍團在制定訓練計劃。”
“應該……沒問題吧?”
他依舊記得上次李和的委托,沒有因李和年輕而不放在心上,也并不以扶桑會的厚待就忘乎大義,這份心,十足難得。
李順能夠提起此事,李和就知道,這是個值得深交的漢子。
“藤原明治是個有魄力的,我相信他是真心想要做好反攻一事,這份首義對他而言很重要,踏踏實實把事情做好,便能夠得到最豐厚的回報。”
“但,扶桑會中,并非都是如此。”
“那日我初到天渚市,路上遇見的變異黑狗,后來的腐化貓……實驗室失火……污染區信號槍……忽然變動的輻射周期。”
“一樁接一樁的事情,足以見扶桑人行事不擇手段。”
“倘若下面的人自作主張,做出一些手腳,反攻的時候,就得拿出無數人命來填,我實在不希望出現那種情況。”
李和這番話,算是推心置腹了。
李順現在畢竟是在藤原明治手下做事,萬一他把李和出賣,李和就得面對整個扶桑會的怒火,哪怕他如今站在郡主這邊,藤原明治要殺他,辦法也多得是。
畢竟,李璇璣的怒火雖然可怕,但也不至于將個人喜怒放在反攻大業之上吧?
為了一個不入流的俠客,置天下安危于不顧?
那不可能。
李順也知曉這其中的利害,見李和能夠如此信任自己,頓時有一種引為知己的感覺,當即又同李和干了幾杯,再三保證自己會密切注意,定然不讓意外發生。
一場飯局,賓主盡歡。
散場離去的路上,楊秀兒有些不解的說道:“藤原明治是扶桑不世出的雄主,在他之前,扶桑人不過是一盤散沙。”
“從無到有,扶桑會由他一手組建。”
“此等豐功偉績,雄主之姿,底下人怎么敢違背他的意志?”
李和笑了笑,說道:“是啊,怎么敢?”
“可若是,他們是忠心的呢?”
“并非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大局的,有些人只會覺得主公太過正直、古板,需要他們舍身取義去攬下一些臟活、累活,方才是盡忠盡義。”
“那樣,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