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先前的民夫一樣,他們手持削尖了的木棍,組成了拒馬陣將白霜團團圍了起來。白霜只得在那拒馬陣的正中馭使著馬左沖右突。
可,哪那么容易?任她如何掙扎,那包圍圈是越縮越小。
這一刻,小姑娘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道士站在遠處靜靜地瞧著,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一個民夫趁著白霜不注意,往前一步,一記橫掃重重打在馬腿上。
頓時,馬身驟然一傾,白霜被甩到了一旁,對著街邊的面粉攤狠狠地砸了下去。
重重一摔之下,整個攤檔頓時塌陷了,雪白的面粉迅速翻滾著蔓延了開來。
那道士已經卷著衣袖,踱著小步緩緩來到正中。
沙塵散去,塌陷的攤檔中顯現出了白霜嬌小的身影,渾身上下都已經覆上一層灰白色的微塵。
她蜷縮著,驚恐地望著那道士。
一縷鮮血從嘴角緩緩的滴落,在這白茫茫一片之中,異常地刺眼。
人群中,一對蹣跚的老夫婦被引了出來。
望見那對老夫婦的瞬間,白霜猛地呆了一下,眼淚奪眶而出。
“爹,娘……”那聲音在微微顫抖著。
老頭子閉上眼睛,微微側過臉去不忍看白霜。至于那老婦人,則是已經整個給道士跪了下去,伸手去拉道士的衣角道:“道長,道長,一定是搞錯了,你看,她流血了,她一定是我家霜兒沒錯呀!求道長……”
還沒等她說完,道士已經一把將白霜的母親推了開去,怒斥道:“大膽白骨精,事到如今,竟還想著迷惑白家二老!說!你是怎么占據白家姑娘的肉身的!”
“我沒有,你冤枉我!”白霜扯著嗓子哭喊道。
“哼!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此等妖孽,看貧道這就收了你!”
抿著茶,那端坐在二樓的白發老者喃喃自語道:“白骨化形成妖,沒有妖氣,又保留了生前的記憶,倒是稀罕。”
說著,他已經撐著桌案緩緩站了起來,從衣袖中摸出了幾個銅板。
正當此時,那道士已經抽出一旁道徒手中的長劍快步走到白霜面前,口中念念有詞,往前邁開兩步,舉起手中的劍對準白霜的胸口就要刺下去!
“住手——!”一個聲音傳來了。
白發老者的身形忽地頓住了,側臉朝著遠處望去。
仰起頭,眾人看到一個身影站在高處,背對著街道。
刺目的陽光下,只能隱約看到一身鎧甲的輪廓。
茶座上的白發老者不由得愣了一下。
“什么人?”道士舉著長劍叱喝道。
話音未落,卻聽那人忽地唱了起來:“出海求道兮,九死一生。大仙授業兮,超跳死生。四海遨游兮,自在逍遙。且看我聚妖眾,且看我為妖請命掙活路。凡我族眾,皆蒙庇護,誓不教子民妄生死——!”
那結尾一個“死”字,硬生生拉出了顫音。
這一唱,在場的眾人更加懵了。這……什么情況?
猶豫了半晌,道士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
“西方,齊!天!大!圣!”
一字一頓,這四個字一出來,頓時,大街上的人們都怔住了,一個個面面相覷。
“齊天大圣?”白霜呆呆地望著那身影。
“真有齊天大圣?”
聲聲議論入耳,就連道士都聽得有些忐忑了。
一旁的道徒小聲問道:“師傅,齊天大圣是什么?”
“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掃了一眼四周議論紛紛的民眾,道士小聲說道:“看他們的樣子,好像都知道似的,還是小心點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