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要說普通,當然也普通。在以前,閩州一帶有一些人靠收酒瓶子為生。
他們走街竄巷收酒瓶子的時候,就會這樣吆喝,“有酒瓶子賣嗎?有酒瓶子賣嗎?”
這雖然是一句普通的吆喝,但卻又是非常特定性的。
眼前這年輕男子,怎么會問無緣無故的問他這句話,用閩州話應該怎么說?
當然,真正讓袁時君震驚的,并不是因為這句話本身。
而是,那位老者,也就是他口中的“林叔”,以前就是以靠收酒瓶子為生的。
老者在走街串巷的時候,就會那樣吆喝。
當然,老者是啞巴,他無法發聲。他的吆喝十分特殊,是用一把小鐵錘,通過敲擊一塊小鐵塊,發出清脆的類似人吆喝的聲音。
后來,老者收養了一個被人遺棄的小女孩。十分艱難的將小女孩拉扯大了一些之后,小女孩就跟著老者一起去收瓶子。
然后,小女孩會用她稚嫩的聲音,跟著老者敲擊的聲音一起吆喝。
敲擊的聲音清脆悠遠,小女孩稚嫩的童聲天真無邪,成為了大街小巷最美的音符,也成為了很多人心里的記憶。
后來,小女孩漸漸長得更大了。她的聲音出現得越來越少,直至完全消失。
只剩下了老者一個人的敲擊聲,聲音不再悠遠,而是變得孤獨而又落寞。
當然,也有一種欣慰和喜悅。
孩子,終于長大了。
袁時君心里震驚,他看著李寒,突然感覺這個年輕男子,似乎并不是什么單純的倒賣門票的黃牛。
袁時君的反應在李寒的預料之中,笑了笑,說道:“先生不必覺得奇怪。事實上是這樣的,我之前去過一次閩州。好幾次聽到有人在吆喝著什么?我現在已經忘了。只記得還挺好聽的。
當時,我向旁人打聽之后,才明白那是吆喝收酒瓶子的。我當時還特意記了一下那句話是怎么吆喝的。
不過,后來慢慢就忘了。剛剛聽先生說是從閩州過來的,我這才想問一問先生,那句話是怎么吆喝的來著?”
“原來是這樣。”袁時君緩緩點了點頭,心道,“難道只是巧合?”
應該是巧合吧。也只可能是巧合。
袁時君笑了笑,說道:“先生去閩州的時候,應該還很小。因為,近幾年時間以來,閩州那邊都幾乎聽不到那樣的吆喝了。”
李寒點頭,說道:“那個時候的確還小。”
袁時君道:“那我現在就用閩州話說一遍,先生請聽仔細了。”
李寒點頭。
袁時君道:“用閩州話說,應該是‘酒干倘賣無?’”
(“酒干倘賣無”,這是音譯過來的。閩南語的寫法,應該是“酒瓨當賣無”。
瓨:酒瓶子的意思。是一種古漢語。普通白話已經沒有這樣的用法了。但閩南語保留了這樣的用法。)
李寒眼前一亮,故作十分驚喜的說道:“對對對,就是這樣發音的,酒干倘賣無。你這一說,我就想起來了。”
袁時君也很高興,說道:“我對此感到非常榮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