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步凡沒答他，而是反問，“你覺得，一個只想著報仇的人，需要總是集合全村人？需要弄那斬草除根的狠辣手段？或者說，他找牛結實報仇，為什么一定要斬草除根？他是擔心牛結實的后人再回來找他報仇么？真就這么簡單？”
“……”那邊沉默了。
好半天，管琥的聲音響起，有點沉重，“所以，他要的不單純是報仇，而是……控制整個村子？”
張步凡依舊沒回答，而是再次一轉話鋒說道：“當初我弄這個本子的時候，咱們也探討過，這個村子不能放在現代社會，但也不能真放到唐宋元明清去，那就只有一個時代了，那是一個怎樣的時代？全世界都在打架，到處都是群雄割據的年代，這樣一個時代，他牛醫生出國留學，真就只是學了一身醫術回來報仇？呃，是誰說的來著？學醫救不了中華人！別忘了，他可是有一個前輩，姓孫的前輩！”
“哎呦臥槽，你這話也就是在電話里和我說說啊，千萬別再告訴任何人了。”管琥在電話那頭聽著，忽然就是一個激靈，這一下之劇烈，把遠處的助理都給驚著了，還以為他最近一直奔波終于撐不住病了呢，想過來詢問，被他連連擺手給趕得遠遠的。
“廢話，我特么又不是傻子，給你打這個電話都是出來打的，連嫂子都不在跟前。”張步凡說道，然后接著問道：“你覺得，這樣一個角色，讓那位來演，合適么？”
頓了一下，補充道：“我可沒小看人家啊，《風聲》我看了，就一個感覺，陰柔，他夠了，但是其他的，真不行！”
管琥又沉默了一下，說道：“《風聲》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說不定人家演技又漲了呢，你還是好好對待一下，說不定就行了呢，你也要考慮一下票房方面的問題嗎。”
然后，才說道：“如果真不行的話，你至少也得有備選的方案吧，把名單給我，要是真那么好，我去找投資方談！”
“得嘞，明白了。”張步凡說道，忽然抬手撓了撓頭，說道：“那啥，抱歉，讓你難做了啊。”
“你特么趕緊滾蛋吧，你以為我是看你面子上啊？要不是這本子好，我特么誰的面子都不給！行了，掛了啊，我馬上要上車去看寨子了。”管琥笑罵道。
張步凡收起電話，還在撓頭，這就是他往劇本里塞的他自己的東西，當初因為看了一部《讓子彈飛》，和寧皓就這個問題討論了好久，他當時說到編劇，其實就是說的他自己。
他在寫劇本的時候，尤其是越往后來的這些劇本，他都會忍不住往里面塞一些自己的理解和想法，按他的說法，就是一些個人意識形態的東西，但或許是因為他對這個問題有過比較深入的討論和思考，所以正題上控制的不錯，一旦覺得往劇本里塞的東西有些多了，即使忍痛他也會刪掉。
瞇眼看看越來越陰沉的天氣，張步凡決定不在門外面撓頭了，于是轉身，撓著頭進了七印象。
為啥還在撓頭？因為他已經開始思考起管琥說的備選方案了，這個牛醫生，到底應該由誰來演繹，才能把那些東西都表現出來呢？
就在他進去后不久，一輛車停在了距離七印象不遠的停車場，下來兩個人，乖乖虎和他的經紀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