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點10分,午時正點剛過。
羅東岳倒在酒店的床上,身上一身汗臭,卻懶得去洗個澡。
他兩眼直愣愣看著酒店房間潔白勝雪的天花板,心里默默想起,古代這會兒,正是菜市口的劊子手揮刀斬落人頭,血濺五步,讓冤魂曝曬烈日之下永不得超生的時候。這么一想,他就不免又有點恍惚。話說自己這回下來,到底是來拿人頭的,還是送人頭的?
早上在大庭廣眾下丟的那點臉,現在想想,好像不算什么了。
比起袁佳潔和尚主任那兩個豬隊友的騷操作,被一個“神童”欺負,實在不值一提。
省教育廳和《曲江南都報》聯合調查……
袁佳潔,我艸你……你和你媽老子都不想操!
羅東岳憤怒地翻身坐起來,揉了揉臉,眼里的血絲變得更明顯了。
他真的哭了……
這回真是黃泥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啊……
這讓他接下來怎么繼續查?
查出結果,東甌市會說有媒體參與,事先也書面要求過,堅決反對媒體插手,到時大可以理直氣壯地不認賬,他羅東岳就是查出花來也沒用。
而要是查不出結果——
就這點禿子頭上的虱子都數不清,那還要他這個副處長屁用?
當著那么多雙眼睛,無能到這種地步,自己以后還要不要再進步了?
羅東岳思來想去,越想越咬牙切齒,恨不能把袁佳潔這個罪魁禍首五花大綁,吊在天花板上,然后解開腰帶,用飛機發動機的渦輪轉速,往死里抽她。
俏麗嗎,還讓不讓人愉快地玩耍了……
“嘀嘀嘀,嘀嘀嘀。”羅東岳正求死不能時,腰間的傳呼機突然叫了幾下,他心虛地慢慢拿起傳呼,生怕是領導來問責了,仔細一看,卻是個東甌市本地的電話。
猶豫片刻,羅東岳還是按號碼打了過去。
“喂,你好。”
“羅處,我是馮驍。”
“馮局!?”羅東岳心頭猛地一跳。
……
半小時后,羅東岳從自己的房間出來。
剛洗過的頭還沒完全擦干,但神色卻容光煥發。他換上了一身新衣服,甚至連皮鞋都仔細擦過,轉眼功夫,又變回了那個意氣風發,年少有為的優秀青年干部。
他大步走到沈望江房間門前,按響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