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光搖搖頭,徒呼奈何,奈何奈何,思想來去,還是算了。
一個女婿半個兒,希望莉莉長大了真能嫁給這小子吧。
我徐毅光一生對自己嚴以律己,沒想到在這種地方壞了規矩。
做人難,做林淼的警察岳父,難上加難。
飛速開出去幾百米的出租車上,林淼還沒意識到徐毅光為了包庇他,在良心和職業道德上做出了多大的讓步,他從江洋手里拿過小書包,掏出單發小鋼弩,輕輕摩挲。
江洋看得眼皮子直跳,問林淼道:“阿淼,你不會想……”
“說什么呢!我是良民!”林淼直接把小鋼弩放了回去,然后拿出了二哥大。
先二話不說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剛從外地回來,路上聽到不少關于林淼負面消息的老林接到電話,果不其然憂心忡忡。林淼隨口幾句話讓老林冷靜下來,又跟江萍說了幾句話,聽江萍沒心沒肺沒腦地大笑,就知道她壓根兒沒把外面的新聞放在心里——但其實江萍這個路子是對的,只要問題還沒嚴重到吃不上飯,她就總能一直保持極其良好樂觀的心態。
在江萍想來,什么社會動蕩、人事變遷、地位轉換,統統都是浮云。只要平時每天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買東西基本不會嫌貴,周末兩天能48小時躺在沙發上吃零食看錄像帶,而且半點沒有心理負擔,那么人生就不存在什么過不去的坎。凡是在這種生活條件下還覺得痛苦的人,要么是矯情,要么是有病,要么就是沒事找事。對這種人,江萍向來是鄙視的。
所以林淼從小到大基本沒犯過什么文青病,江萍絕對是有大功勞的。
跟爸媽報過平安,林淼掛斷電話,又拿出通訊錄,找到了建行周堅誠的電話號碼。
撥過去后,那邊等了很久,才有人把電話接起來。
林淼禮貌問道:“喂,你好,請問是周行長嗎?”
對面遲疑了片刻:“對,是我。”
“**!”林淼冷不丁一聲大喊,把開車的司機都嚇了一跳。
那頭的周堅誠更是滿臉驚慌,然后就聽話筒里的童聲,劈頭蓋臉地噴出來,口水仿佛通過空氣中的電波,直接噴到了他的臉上。
“要不要臉!還要不要臉了?!你特么是不是也跟袁佳潔睡過了!王八蛋!為了爽那么三分鐘,就把老子架在火上烤!你的腦子里灌屎了嗎?知道兩個億每年四點五的利息的二十個返點是多少錢嗎?算過嗎?算過嗎?!沒算過我替你算,一百八十萬!一百八十萬人民幣!菲亞特市場價五萬塊一輛!能特么買三十六輛菲亞特!整個西城街道的生意都能承包了懂不懂?!不懂沒關系!反正你特么也不用想拿這錢了!沒了!老子剛剛在市經偵總隊把貸款洗白了!劉艷和鄭社長的錢我也不給了!臭傻逼!活該!呸!”
林淼打完電話,把二哥大放回書包。前面開車的司機師傅聽得渾身都在顫抖,不住地后視鏡,小聲問道:“你是……你是那個林淼吧?”
林淼對勞動人民露出友善的微笑:“不是。”
司機師傅咧了咧嘴:“我覺得也不是,林淼很乖的嘛,電視上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秀氣得跟小姑娘一樣,小朋友說話,還是要多跟好孩子學習啊。”
“不學!”淼爺一臉不屑,“娘娘腔,沒前途!”